大陳全名陳俊豪,是一位英年早婚的新手奶爸,初為人父的喜悅讓他大半年都溺愛泛濫,凡是面對晚輩,眼里都閃爍著慈祥的光輝。
“小冉?你這是咋了?”陳俊豪聽到門口動靜,一個靈活的轉身,將冉宇桐穩穩扶住。
“老毛病了,腿疼。”冉宇桐見工程部只有陳俊豪一人,也不端著了,單腳跳到離自己最近的沙發,往里頭一倒,捂著膝蓋道:“我來拿電熱毯,已經微信和趙強說了。”
“行,那你稍微等會兒。”
陳俊豪知道冉宇桐腿疼的毛病,原先也時常口頭問候,這回碰著了,一邊取毛毯,一邊教育起人來。
“你還是得去系統檢查檢查,反復這麼疼不是事兒。”
冉宇桐點頭:“嗯,其實我每年都去看醫生,只不過最近又厲害了些,過陣子再約個復查。”
陳俊豪把電熱毯抖開,展平,又疊好,理順電線,遞給冉宇桐。
“下回直接微信我就行,你都這樣了,還過來跑一趟。”
陳俊豪言之有理,別看這短短二十米的路,可是生生讓冉宇桐走出小美人魚的心情,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舞蹈。
再回到工位,冉宇桐先插好電熱毯插頭,又條件反射看了眼面前的門。
這扇門半透不明,表面磨砂粗糙,嵌著一個又一個細小的疙瘩。
落鎖了嗎?能進去嗎?還有人嗎?
他不得而知。
可是里面的人只要推門而出,就能清清楚楚地看見自己,甚至無需走出那間屋子,只需窺一個細縫,他的所有心情便無所遁形。
一直都是這樣,裴書言瞞著不講,而他天真爛漫毫無保留。他們一直都不公平。
裴書言可以用一天時間想明,而他卻只能在噩夢里一遍遍不甘,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罷了,可能當下也好。不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嗎?對方這樣,總能切斷那些過往念想了吧。
冉宇桐摸了把手邊的毯子,燈滅,有溫乎氣兒了。
他拔掉電源,沒想用力過猛,順帶弄掉肘邊的一摞文件。
唉,諸事不順。
冉宇桐長嘆口氣,認命地拾起東西。
五頁A4紙。
四份會議記錄。
三張便簽條。
最后是……
嗯?
冉宇桐眨了下眼,地上正躺著兩張暖貼。
作者有話說:
哎呦呦,誰給的暖貼呀∠( ? 」∠)_
趙強:首先排除我和沈哥,我倆都有不在場證明???
第5章 還行吧
一聲滑輪滾動的響,暖貼被關進抽屜。
喝了一半的咖啡、沒合蓋的圓珠筆、隨手涂的草紙,都可以在明面上擺著,唯獨容不下兩張薄片,不能被別人看見。
明明沒有拆封,碰到皮肉卻覺得燙,冉宇桐咬著吸管,伸手摸了把抽屜下沿。
這會兒辦公室里除了他,就只剩下趙琳琳。冉宇桐坐在轉椅上,雙腳交替蹬地,滑到對方身邊。
“姐,問個事兒唄。”冉宇桐掃視四周,壓低聲音道。
趙琳琳正忙著對數,抬頭看一眼屏幕,再低頭往紙上打個勾,嘴里念念有詞,抽空擠出一個語調上揚的嗯。
“我不在的這5分鐘里,有誰在我工位那兒待過嗎?”等趙琳琳把手頭那列的最后一格畫上對號,冉宇桐才忸怩問道。
“好像沒有吧。”趙琳琳警惕地挑眼,“丟東西了?”
“不是。”冉宇桐含糊一聲:“那裴、裴經理出來過嗎?”
“沒有。”趙琳琳十分確定地說:“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出來過。
”
冉宇桐愣了會兒神,眉宇間透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失望,他喃喃道:“這樣啊……”
“不過好像詩雅進去了一回……”趙琳琳揉上額角,努力回憶著:“這麼說,詩雅應該有路過你工位,要不你問問她?”
“行,謝謝姐。”冉宇桐收起外滲的情緒,想了想,又把抽屜打開了。
不問了,太自作多情了。
5分鐘,他都沒出來過,除非是早就備好的,現買根本來不及。
六月的天,哪個男人會隨身帶著這玩意?
倒是身邊的同事姐姐細心,平時經常關心到這些細節,當下也能說得通。
冉宇桐撕開暖貼塑封,揉搓幾下,粘上膝蓋。
下雨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慢,時間像沾上潮氣,拖著沉重的步子,磨蹭蹣跚。
掰著指頭,算著分秒,好容易迎來新的周一。
這周開頭就是晴天。沒有丁點兒緩沖,陽光傾瀉而下,灼得叫人睜不開眼。
高溫容易影響食欲,前臺成堆的外賣,也從炸雞燒烤麻辣拌變成了冰粥涼面冷吃串。午餐高峰,食堂難得不用排隊。
冉宇桐把托盤放到老地方占座,回身又從飲料柜里,取了罐冰鎮雪碧。
他今天來得晚,等再入座時,沈攸寧、陳俊豪、趙強三人已經到齊了。
“哎呀,我給你拿了。”
桌上擺著兩罐相同的飲料,趙強往冉宇桐手邊一推:“下午喝吧。”
“謝了。”冉宇桐隨意用三根指頭拎起瓶身,食指內曲,扣住拉環,甜蜜氣體爭相泄出,初夏,被扯開一個口子。
他幾乎每天都和這幾人一起吃飯,也同這幾人最為要好。因為在裴書言到來之前,財務投資部只有冉宇桐一個男生,另外幾位作為同樓層的好大哥,自然愿意干啥都帶著這位新小弟。
身為工程技術部的編外人員,冉宇桐自成一派的用餐風格,同僚們早就見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