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受。”冉宇桐錯開眼神,目光全然被裴書言的手背吸引去了:“你這個傷,怎麼好得這麼慢?”
裴書言聽他聲音發啞,一邊起身倒水一邊跟人說:“其實已經好了,就差掉疤了。”
冉宇桐接過水杯,仰頭咕咚幾口,喝了精光。
裴書言又給他續上,主動解釋著清早的動向:“下雨衣服不好干,剛才去給洗衣店送衣服了,順道還買了點好吃的。”
冉宇桐心想這人真夠老實,為了讓自己的衣服能在今天干透,竟不惜辛苦去一趟洗衣店。這要是干不透,再住一晚上不也順理成章。
衣服……
那我現在穿著什麼?
袖口面料絲滑,穿著他的睡衣。
下雨……
竟然沒有腿疼?
掀開薄被一看,膝蓋上貼著暖貼。
明明是被關心,但冉宇桐那個勁兒一上來,就想跟他矯情。
“你給我弄的?”他朝裴書言晃著腿:“這東西不能貼著睡覺,容易引起燙傷。”
裴書言沒意識到對方故意,還一本正經地解釋:“我想到了,所以一直用手背試溫度來著,感覺還行。”
“你摸我!”冉宇桐瞬間抓住把柄:“一晚上!”
裴書言急忙辯解說沒有,“我就貼著暖貼,沒碰到你。”
冉宇桐瞇起眼睛,透露出些許危險的神情,“那你敢承認嗎?昨晚一丁點兒都沒碰到我?”
裴書言啞然,除了不能碰的地方,他幾乎要把人家摸遍了。
“還是得有一些必要的肢體接觸……”
這話說的裴書言自己都沒底氣,他現在不太確定冉宇桐是忘了真想問,還是根本就記得,只等他坦白從寬。
“你不太像正人君子。”冉宇桐嘴上這麼說,心里卻拔涼拔涼的。
這木頭,送上門了他都不要。
裴書言哪敢亂試,思來想去,硬著頭皮直接問了。
“桐桐,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嗎?”
他這麼說倒是把冉宇桐給說懵了,“發生”這個詞實在太過微妙,跟“昨晚”連在一起,左右都看不出清白。
“你說你只有我。”冉宇桐也回得痛快。
“看來你知道。”裴書言像是苦笑了一下,有些羞慚地說:“那我就不給自己辯白了。”
“可我只記得這個。”冉宇桐急于知道真相,當下什麼實話都說:“還有呢?你還做什麼了?”
這下懷疑的人換成了裴書言,他摸著下巴,拖長聲音道:“我——”
“別說你輕薄我了,你不是那種人。”冉宇桐篤定地打岔,自己都沒意識到都快騎到人家身上去了。
“我只是——”
才起調的話音再次戛然而止,裴書言眼看著冉宇桐從被窩里摸出一個形狀詭異的長條型物體。
它的出現,立刻讓兩人都噤了聲。
一個花露水瓶。
“你、你不是那種人吧?”冉宇桐語氣顫抖地說。
作者有話說:
花露水瓶:無妄之災(′???‵)
第33章 拋棄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裴書言巧舌如簧苦口婆心,使出渾身解數十八般武藝,為的就是勸服冉宇桐相信,昨晚他究竟如何抱著眼下這個瓶子不撒手,非說這是自己“永恒的愛人。”
“你讓我當證婚人。”裴書言毫不避諱地回憶起細節:“還問我民政局周末開不開門,開門的話今天就要去領證。”
“是嗎。”冉宇桐一面為昨夜的窘態暗自抓狂,一面又因不想跌面兒而強裝鎮定。
他挑起眉,帶著些挑釁:“你有證據?”
“沒有。”裴書言照實答。
“沒有啊。”冉宇桐頓時放松下來,反客為主道:“沒有就不要說胡話。”
裴書言果真不再應聲,肩頸松懈,唇角上揚,愈發地脈脈看他。
雨聲淅瀝清晰入耳,室內卻格外暖和干燥,顯明的反差,趁得裴書言也柔情起來。
“桐桐。”
少頃,他輕喚一聲。
只一個名字冉宇桐就知道對方什麼意思,他抱膝而坐,扯過棉被重新蓋好,小幅度抬了抬下巴。
“說吧。”冉宇桐道。
“昨晚我和林經理碰了面。”收到指示后的裴書言徐徐開口:“關于這陣子很多不恰當的事,我已經都同她講清了。”
裴書言的用詞很妙,又是“很多”,又是“不恰當”,證明他無意狡辯,對自己的認識還挺清。
冉宇桐偏頭枕在膝上,藏在被子下的指頭,很輕地劃拉著床單。
裴書言從與林妍初次見面講起,把工作之外的越界舉動,可能引起誤會的點滴,一一道出實情。
他也說了自己夾在中間為難,但只草草提了一句,額外的闡述很少,更沒有過分剖白。
“我確實是第一次處理這種公私參雜的事。”裴書言如實說:“要是在國外我可能直接就不干了,現在……我也不能辭職。”
“但歸根到底肯定是我的錯,處理得太不妥當。桐桐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解釋的全程中,裴書言的視線從未離開過冉宇桐的眼睛,此刻他正襟危坐,安靜地等待對方的答復。
冉宇桐緩緩轉過臉,講話的腔調不太能聽出情緒。
“裴書言,你剛才說的這些,為什麼一定要現在告訴我?”
見裴書言神情茫然,冉宇桐停下幾秒,補充道:“明明可以在事情剛冒出苗頭的時候就說的,為什麼非要等到塵埃落定呢?”
男女界限只字不提,林經理也毫無關系,冉宇桐問出的頭一個問題,令裴書言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