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宇桐這才想起自己麥粒腫的事,飛快地垂下腦袋,似是下意識要躲避裴書言的目光。
就是這樣一個小動作,讓裴書言完全確定了內心的猜想。
“眼睛怎麼了?”他不由分說地要摘掉人家的墨鏡。
冉宇桐扯著脖子往后躲,低聲厲色地提醒他:“干什麼?這麼多人看著呢。”
“你瞧瞧哪兒還有人。”裴書言倒也沒有勉強,倚在冉宇桐的辦公桌側輕輕笑了一聲,“都被我支走了。”
只見冉宇桐像一只冬眠前回巢的松鼠,警惕地左顧右盼。嗯?還真是……
當下除了裴書言與自己,能喘氣的,只剩水族箱里的幾條小魚。
“保不齊人家什麼時候回來。”冉宇桐依舊不情不愿,不過好在沒有旁的眼睛盯著,他放大膽子推了裴書言一把。
“趕緊回屋上班。”他收回手催促道。
顯然,如此力度的勸服根本說不動裴書言。面前的男人杵在不到一米遠的地方一動不動,頗有一副要和冉宇桐海枯石爛的架勢。
冉宇桐沒轍了,畢竟自己還要臉。
“麥粒腫。”他不再掙扎,直言不諱道:“發現早,不嚴重,無大礙,請回吧。”
作者有話說:
談戀愛是還沒到的∠( ? 」∠)_先給各位展示一下長嘴后的裴經理是如何追人的\\?( ’ω‘ )? ///
第39章 麥粒腫
裴書言被他這段毫無感情的“三字經”逗得樂出了聲,像要故意蠱人似的,笑得又輕又啞。
“不信。”裴書言長腿一邁,將坐在轉椅上的冉宇桐堵進桌角,“讓我看看。”
“一會兒被人撞到了像什麼樣子?”冉宇桐不依,伸長手臂抵在裴書言腰間,試圖護住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線。
真是奇怪,其實被他看一下也無妨。只是身處當下,在隨時可能被人窺視的開放空間,這種感覺,實在太像……在偷情。
冉宇桐越想越害臊,羞意順著臉蛋直直傳到指尖。
這溫度算把裴書言給燙明白了,他反抓過單掌就能包住的一對纖細腕子,生怕像被空氣聽見似的,耳語了一句:“來”。
冉宇桐半推半就被裴書言哄進小辦公室,隨著玻璃門輕細的“嘎噠”聲響過,他也跟著小小舒了一口氣。
只是臉上的熱意經久不消,怎麼會這樣啊?鎖上門之后,那種感覺反倒愈發強烈了……
“現在可以給我看一眼了吧?”
裴書言不忘正事,緩步靠近,借著將人領進了屋,言行更加肆無忌憚。
冉宇桐被他逼得步履雜碎,連連后退,眼瞧著后腰離陽臺不過分毫,正要磕上去的時候,被一只寬厚的手掌牢牢托住了。
“別跑了。”裴書言滿口“你又逃不掉”的語氣,無奈地哂笑一聲:“也不嫌硌得慌。”
冉宇桐在他臂間稍稍擺正了身體,憑著對方給的力,這才艱難地站直。
裴書言恰如其分地收手,退回安全的社交距離。
也不怪冉宇桐忸怩,剛才在外頭他顧慮同事說閑話,現在只剩兩人,他又糾結起來,畢竟今天……自己實在算不上好看。
他有些擔心,裴書言看到他的“核桃眼”,會覺得滑稽好笑,或是和他本人一樣,嫌棄卻不說。
但總歸是躲不開的,冉宇桐知道裴書言的脾氣,踏進這扇門,就意味著是糊弄不過的。
他心一橫,不輕不重地彎了下脖頸,墨鏡頓時順著鼻梁滑落。
只可惜如此狀態維持不過一秒,就被冉宇桐眼疾手快地光速復原了。
“看完了。”犟嘴小狗硬硬地說:“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這虛晃一槍快到裴書言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但被可愛的人胡攪蠻纏后,心情反而更好。他故意挑起眉,平日不茍言笑的冰山臉上此刻又痞又壞。
“打發我呢?”裴書言揚了揚下巴。
“是你自己說的,只看一眼。”
說話的同時,冉宇桐又低了次頭,重復一遍剛才的動作,只不過這回更快了。
“再給你看一眼,夠意思吧,買一贈一。”
他腳下前后挪了幾步,眼看似要為逃跑蓄勢待發了。
就在這時,裴書言毫無預兆地前跨半步,一手撐在窗臺邊緣,另一只手試探地劃過冉宇桐的鬢邊。
緊接著,右半邊臉龐被本不屬于自己的溫度占據,冉宇桐像被封了印,雙腿釘在原地,被摸了卻不記得躲,任對方的指腹來回摩挲。
不知何時,裴書言已經將他的墨鏡取下了。
原本昏暗的視線驟然闖進一大片亮,冉宇桐不適應地眨了眨眼,下意識去尋裴書言的目光。
料想中的取笑、排斥通通沒有,冉宇桐怔怔望向裴書言眼底,只能察覺到近乎漫溢到決堤的不忍與心疼。
還有顫動的瞳孔,究竟是哪里在跳?
拇指小心翼翼地點碰臥蠶下方,裴書言不敢觸及眼上的患處,虛虛在空中摸了一下。
“痛不痛?”他柔聲說。
這句話像一股微弱的電流,橫沖直撞進冉宇桐的脊椎,輕,卻擊得他半邊身子都垮了下來。
只見他懵懵地搖頭,像被全然操控的機器人,有問必答道:“……不痛。
”
“但是有些酸,用力閉眼覺得很脹。”
冉宇桐邊描述邊皺起一張帥臉,條件反射準備抬手去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