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遙仰著腦袋,乖順地張開了唇,將思念融入進這個纏綿的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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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江遙開始放假。
高三的寒假只有八天,江遙跟塊橡皮糖一樣黏在謝知謹身邊,就連除夕夜吃過飯后都是在謝家度過的。
謝家父母在客廳看春晚,而隔著一扇門,江遙正被謝知謹按在地毯上。
情到濃時,江遙抱著謝知謹哭,他喃喃地讓謝知謹不要找別人,要謝知謹再等他半年,可謝知謹還沒有回答,房門就被敲響了。
江遙嚇得瞪圓了眼,謝知謹把食指抵在嘴上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知謹,小遙,你們兩個出來吃水果。”
謝知謹音色沒有半分異常,“媽,我們不吃。”
謝母轉了兩下門把,江遙聽見聲音,緊張得條件反射地夾緊了。
謝知謹神色微變,竟然就這麼緩慢地動了起來,江遙拿手捂住嘴,恐懼地看著謝知謹。
他覺得謝知謹在這種事上好像比尋常人要沒有道德感很多,至少在這種時候,他是絕不敢如此的膽大妄為。
江遙完全無法想象被父母知道他跟謝知謹的事情會是怎樣的后果,可謝知謹卻仿佛完全不當一回事......
門鎖著,謝母打不開,道,“那你們兩個別太晚睡。”
謝知謹應了聲,等謝母離開,他幽深的眸子鎖住顫抖的江遙,“怕成這樣?”
江遙咬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后怕地抱住謝知謹,那些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也就被擱置了。
相聚的時光尤其短暫。
江遙年初六開學,等他周末回家,謝知謹已經回A大了。
短短的八天就像一場虛無縹緲甜蜜的夢,夢醒了,留在原地的只有江遙一個人。
江遙又得繼續面對枯燥的學習生活,他望著黑板上日漸減少的高考倒計時數字,在每一個黑夜默默期待與謝知謹再會。
他還不能以更好的姿態站在謝知謹面前,所以不會奢求謝知謹的回應。
但因為謝知謹,他所有的努力便都有了意義。
三道
小江(垂頭喪氣):謝知謹離開的第一天,想他想他想他。
第6章
江遙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抗壓能力。
隨著高考的日子越來越近,他的心態也產生了變化,整個人繃得像一張滿弓的弦。
他甚至開始做噩夢,夢見他的高考成績比去年的低了十幾分,夢里所有人都在指責他的不懂事。
父母拿著成績單唉聲嘆氣,“這考得還不如去年好呢,你說你這是給自己找罪受還是吃飽了沒事干?”
老師搖頭惋惜道,“江遙,你本來可以沖刺A大,可惜了。”
謝知謹一貫的冷淡,“我已經告誡過你,是你不聽勸。”
江遙想去牽謝知謹的手,可無論他怎麼靠近,謝知謹始終都離他很遙遠。
當謝知謹消失在他眼前時,江遙一身冷汗驚醒了,他躺在床上小口急促地呼吸著,窗外的天蒙蒙亮,又是一日清晨。
也許是因為這個過于恐怖的惡夢,江遙好幾天都心神不寧,學習也無法集中精力。
他想打電話給謝知謹尋求對方的安慰,卻怕聽到對方的冷語冰言,遲遲不敢撥通爛熟于心的號碼。
他孤行己見,沒有資格要求任何人的理解,只能自己煎熬著。
巨大的精神壓力下,江遙在距離高考只剩下二十天的時候很不幸地發起了燒,他強忍著不適完成了第二次模擬考試,鈴聲響起的那一刻他的眼前都是五彩斑斕的異光。
江遙由同學扶著去了醫務室,又獨自在宿舍休息。
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周遭靜得讓他能聽見自己激烈的心跳聲。
燒得迷迷糊糊,他開始反問自己復讀的決定究竟是不是對的。
這個世界上的天才萬里挑一,他只是一個放在人堆里都毫不起眼的普通人,為什麼要強迫自己做對他而言難于登天的事情?
謝知謹,謝知謹.....
江遙把手機貼到耳邊,對電話那頭的人哭著說,“謝知謹,我考不上A大了。”
他不知道自己撥通號碼了沒有,只是反復念叨著。
“我好難受啊,謝知謹,我做不到。”
“我不能去找你了,我們做不了朋友了。”
“謝知謹,對不起.....”
江遙混混沌沌的哭得枕頭都濕透了,額頭上盡是高燒發出來的虛汗。
哭夠了,躺在床上小小聲地打著哭嗝。
一片靜謐中,熟悉的音色驟然響起,“你后悔了?”
當頭一棒,江遙頓時清醒了,他竟然真的無意識地給謝知謹打了電話,所以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被謝知謹聽到了嗎?
江遙咬著唇,在聽見謝知謹聲音的一瞬間,他動搖的心又堅定起來,他囁嚅著,“沒有,我只是.....”吸了吸鼻子,“有點辛苦。”
他連抱怨都帶著小心翼翼,怕惹得謝知謹生煩,“只是一點點,我明天就好了。”
謝知謹問,“這幾次考試考得怎麼樣?”
“還可以。”
“還可以是多可以,排名呢,為什麼不發給我?”
江遙抽了兩張紙巾胡亂擦哭得黏糊糊的臉,悶悶說,“你很忙.....”
他怕謝知謹覺得他不思進取,更不敢總是給謝知謹發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