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一屁股坐到賀鳴身邊,說,“上屆會議的主持人是謝知謹呢,你小子倒好,我們秘書部好不容易有個能拿得出手的,你竟然給推了。”
賀鳴姿態慵懶,“學長,我記憶力不好,背不了詞。”
李維哼道,“拉倒吧你。”
江遙沒忍住,問,“謝知謹當過主持嗎?”
“那可不,之前的大會十有八九都是他,我給你找找照片,”李維在手機翻翻找找,遞給江遙看,“就這幾張,誰看了誰不迷瞪......”
江遙和李維中間隔著一個賀鳴,不由得傾過身子去瞧。
正是看著,李維誒了聲,對著江遙身后道,“知謹,你們部門人到齊了沒有?”
江遙聽見謝知謹的名字下意識直起身體,起得太猛,腦袋重重地撞到了賀鳴的下頜上,他聽見賀鳴痛得悶哼了聲,連忙揉著腦袋道歉,又去看賀鳴的下巴,“對不起,我沒注意.....”
賀鳴的下巴紅了一塊,聞言搖頭,“沒事。”
江遙還是過意不去,在他心里賀鳴這張臉就不該有一絲損傷才對。
賀鳴余光瞥了眼站在過道的謝知謹,趕在江遙轉身前說,“有點疼,你幫我看看是不是破皮了。”
說著微微仰起腦袋,讓江遙查看。
江遙暫時分不出心思去注意謝知謹,湊過腦袋仔仔細細地看過賀鳴白皙的皮膚,見只是泛紅,松了口氣,“沒有破皮。”
他并未意識到跟賀鳴的這個姿勢有多麼親密,倘若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看起來就像是江遙在親賀鳴的喉結。
李維看不過眼了,嘖嘖道,“公共場合注意點形象.....”
賀鳴垂眸笑道,“可以了。”
江遙這才重新坐好,可是方才還在過道上的謝知謹已經不見了,他四處搜尋,在中間前幾排的位置找到對方,而謝知謹的身旁坐著韓清。
原來謝知謹只是路過,不是來找他的啊.....
自作多情。
江遙慢慢收回目光,嘴里微微泛酸。
將近九點,動員大會結束,江遙剛回到宿舍坐下,謝知謹讓他去南門口。
江遙連衣服都沒換,馬不停蹄地趕過去,夏季悶熱,他穿著長袖的襯衫,到的時候出了一身熱汗。
謝知謹正在路燈下等他,脫下的外套隨意搭在手上,光暈落在謝知謹的四周,有細小的塵埃撲撲閃爍著,像是一只只游動小魚爭先恐后在啄吻謝知謹。
江遙也朝著謝知謹游去。
謝知謹租的是很普通的學生公寓,三十來平的單間,一層樓四戶,江遙跟著進去的時候,時不時有情侶從他們身邊走過,膩膩歪歪摟在一起,他不敢看,好不容易壓下的燥熱又卷土重來。
一關門,江遙就被謝知謹壓到了墻上。
房間悶了一天,沒有開窗通風,像是一個小燜爐,兩具滾燙的身體貼在一起,一點細微的星火就能引燃。
謝知謹摸江遙濕潤的額頭,摸得一手細密的汗珠,攤開掌心,低聲說,“你流了好多汗。”
江遙黏糊糊地貼在謝知謹身上,眼睛里流淌著水光,里頭翻涌著熱意,像汗蒸房里柔軟的霧氣,帶著深深的迷戀與渴望。
他知道要來這里做什麼,羞澀地主動親了下謝知謹的唇角。
謝知謹沒有開空調,也許是故意的,也許是不想分心去做其它事情,他在燥熱里把江遙摁在墻面親吻,刮弄著江遙最為敏感的口腔上顎,讓江遙也感受他的灼熱。
只有在做這種事的時候,謝知謹周身的冰冷才會暫時褪去。
兩人在大學碰面后還沒有做過這種事,前所未有的激烈。
江遙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塊被放在燒烤架上的冰淇淋,正在淅淅瀝瀝地融化。
又像是春日被小雨潤過的泥濘土地,濕潤而充滿潮氣,隨隨便便一摁就能顯現出痕跡。
亦或者是地窖里正在發酵的果酒,咕嚕咕嚕地膨脹,冒出一個又一個帶著果香的氣泡。
他掉進了溫泉里,又坐在云上,哪哪兒都是水汽泛濫。
迷迷糊糊間,謝知謹扯掉了他的領帶,問他,“賀鳴給的?”
像是有一顆冰塊掉進沸騰的滾水里,他陡然一寒,條件反射去抓,卻只觸碰到了領帶的一角,一抹暗紅色被丟到墻角。
謝知謹道,“別什麼東西都往身上戴。”
細聽能察覺出淡淡的不悅。
江遙覺得委屈,那是賀鳴送給他的禮物,謝知謹憑什麼丟掉呢?
他掙扎著往前爬想要拿回來,沒能如愿。
謝知謹黑色的領帶像蛇一樣絞緊他的手腕,讓他失去了攀爬的能力。
他是一條隨風逐浪的深海小魚,只能依附著謝知謹這只能夠翻江倒海的藍鯨,往海底三千里潛去。
往下潛、往下潛,有炎熱的火山噴發,燙得人瑟縮發抖。
江遙愛意與熱意齊發,無意識地喃喃不休。
“熱,謝知謹,我好熱.....”
“為什麼要這樣?”
“喜歡你,最喜歡你。”
江遙哭了,眼淚和汗濕乎乎地混在一起,整個人像在水里撈起來似的,他抱著同樣濡潤的謝知謹,抽抽噎噎地說話,“謝知謹,不要找別人.....”
他曾求過謝知謹,那一次謝知謹沒有給出回應,而這一回,謝知謹親他潮濕的眼睛,說,“沒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