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被愛。
道德與自由。
謝知謹與賀鳴。
房間里氣溫攀升,賀鳴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振個不停。
翻開甜點書的最后一頁,白糕已經烹飪得軟爛,奶油也已經填滿了內芯。
賀鳴拿過手機,快速地發出信息,又關閉掉對方的音量,接通了謝知謹的來電。
江遙迷迷瞪瞪地抱住他。
他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倒扣著的手機,哄道,“喜歡跟我這樣嗎,江遙?”
江遙害羞閉上眼,半晌,軟綿綿地回,“喜歡.....”
賀鳴又問,“喜歡我嗎?”
期待答案的不止賀鳴一個人。
快步前行的謝知謹停下了腳步,呼吸有一瞬的凝滯。
江遙帶著泣音說,“喜歡。”
熟悉的音色灌入謝知謹的腦海中。
“喜歡你,最喜歡你。”
同樣的字眼,不同的對象。
不再只是屬于謝知謹一人的江遙。
不管是身體還是愛意。
—
江遙熱出一身汗。
跟謝知謹做和與賀鳴做的感覺全然不同,前者強勢地完完全全掌控他,后者時不時要做些讓他臉紅心跳的事情。
翻開甜點書的第五頁,白糕被吃得融化。
江遙綿軟地推了賀鳴一把,毫無作用。
賀鳴親昵地叫他小遙,夸他真漂亮,一遍遍地說喜歡他。
被肯定,被喜愛的感覺讓江遙入癮,他耳朵嗡嗡響,什麼都聽不見了,只剩下賀鳴低啞的聲音。
咔噠——
房門發出輕微的聲響,江遙自然無法發現。
握在門把上的手微微一頓,似乎并未確定自己能承受即將見到的場面。
有曖昧聲絡繹不絕地闖進謝知謹的世界里,熟悉而陌生,不必親眼見到,他都能想象江遙是什麼樣的表情。
迷亂而癡戀。
指骨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謝知謹最終還是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江遙埋在被子里,毫無察覺室內多了一個人,小小聲地求賀鳴慢一點。
賀鳴狹長的眼睛鋒利地望向臉色冰寒的謝知謹,唇角慢慢挑了起來。
江遙的臉被抬起,果真是熟悉的神情。
余光瞥見光暈處的人影,江遙嚇得躲進了賀鳴的懷里,熱潮褪去,腦袋轟隆隆作響。
謝知謹面無表情地望著抱成一團的兩人,本就白皙的臉顯現出異樣的煞白,讓他看起來更加冷冽。
賀鳴安撫性地拍江遙的背,說,“怕什麼,一個朋友而已,還管得了你跟誰做嗎?”
江遙呼吸急促,臉上淚痕未干,他不知道謝知謹是怎樣找到這里來了,滿腦子的被謝知謹看到了......
他鼓起勇氣抬頭越過賀鳴的肩膀與謝知謹對視。
江遙從來沒有見過謝知謹這樣的表情,冷駭得像是要殺人,他逃避一般地又躲進了賀鳴的懷抱里。
謝知謹眼睜睜看著江遙與賀鳴相擁,總是無波無浪的心像是刮起了一場劇烈的龍卷風。
他想單獨和江遙聊聊,于是放任江遙離場。
聊什麼呢?江遙想要確認關系,那就確認關系吧。
別再跟賀鳴往來。
他厭惡江遙對別人笑——
但是此時此刻,他卻親眼目睹江遙和賀鳴上床。
在他生日這一天,江遙給他送了份“大禮”,刻骨銘心,銘肌鏤骨。
謝知謹氣極反笑,薄薄的唇微勾,冷冰冰地看著只露出半個腦袋、甚至都不敢再看他一眼的江遙。
他應當質問江遙,可“朋友”哪有立場管束?
手中牽著的風箏線噌的一聲斷裂。
從所未有的無力感侵襲著謝知謹,他向來不是情緒外露之人,現在卻想沖上去把江遙搶過來。
他覺得自己應當保持理智,至少在這樣的情況下應當轉身就走,可極度的憤怒卻驅使他上前。
離得近了,江遙身上的痕跡越發明顯。
賀鳴戒備地盯著他。
謝知謹在兩步內停下,他聽見自己繃緊的聲線,“江遙,起來跟我走。”
高高在上的語氣底下暗藏的是陌生且奔騰不息的慌亂。
那是對脫軌的不安。
謝知謹甚至想,只要江遙現在跟他離開,他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
江遙慢慢抬起頭,眼里都是淚,被當場撞見這種事讓他覺得難堪又羞恥,他條件反射想應謝知謹的話,卻瞥見賀鳴浸泡在光影中的臉。
他不該讓賀鳴失望,所以這一回他選擇了賀鳴。
江遙忍著心臟的抽痛,搖了搖頭拒絕謝知謹的要求。
謝知謹的臉徹底失去了血色。
冷傲如謝知謹,在如此荒謬的情況下,亦做不出大打出手這樣過分失態的事情,盡管有那麼一瞬間,他想直接強制性地帶走江遙。
那樣未免太難堪了。
賀鳴重新將江遙放倒在床上,回頭道,“還看不夠嗎?”
謝知謹面色蒼白如紙靜靜駐足著。
江遙哭得厲害,賀鳴卻若無旁人地繼續。
許久,屋內才停下動靜,謝知謹已經不見蹤影。
江遙需要有人推一把,而賀鳴用了堪稱決絕的方式逼迫他往前行。
賀鳴摟住哭得停不下來的他,道,“江遙,你喜歡謝知謹,可以,但那天你既然沒有推開我,就要做好面對今天的準備.....”
他咬了咬牙,“是我告訴謝知謹我們在哪里,我沒有那麼高的道德標準,我承認我趁人之危,可也要謝知謹給我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