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遙坐在賀鳴腿上,委屈巴巴地聽訓,談話進行到一半,賀鳴竟然伸手拿過了手機抵在耳邊。
他驚得瞪大了眼,對方安撫性地拍著他的背,笑吟吟道,“阿姨您好,我是江遙的朋友,我叫賀鳴,不知道您記不記得我,小時候我們見過面的,您還給我買過新衣服.....”
手機再次回到江遙掌心時,江母已經變了個語氣。
“你早跟我說是賀鳴就好了,那孩子我還有印象的,小時候漂亮得像小女生一樣,他那個爸,哎呀怪可憐的,現在變成什麼樣了,到時候給我拍張照片瞧瞧。”
江遙訝異于江母態度的轉變,嗯嗯啊啊應了,等掛了電話,崇拜地看著賀鳴,說,“我媽很喜歡你。”
賀鳴抱著他倒到柔軟的大床上,抵著他的鼻尖,笑道,“那過年我跟你回家好嗎?”
江遙眨眨眼,不知道他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但想到能和賀鳴多待些時日,心里也是高興的,于是嘟囔道,“不跟我回去是小狗。”
賀鳴啞然失笑,“誰是小狗?”
說著撓江遙肚子上的癢癢肉,江遙被逗得咯咯直笑,在床上打起滾來,“說話不算話的人是小狗。”
兩人在床上鬧個不停,被子亂七八糟卷成一團,江遙很快就在賀鳴的逗弄下笑得渾身發顫,求饒道,“別撓了,我是小狗.....”
賀鳴握著他的手腕摁到腦袋上方,江遙張著唇呼呼喘氣,望著頂頭的賀鳴,慢慢地安靜下來,有緩慢的不可見的曖昧氣流在空氣中流淌。
賀鳴俯身拿唇摩挲江遙的柔軟的臉頰。
江遙閉上眼,等了好一會兒,期待的吻并沒有落下來,他顫巍巍地睜開眼睛,賀鳴眼里裝滿了促狹的笑意,低聲問,“想我親你啊?”
心思被踹破,他頓時鬧了個大紅臉,虛張聲勢地推了賀鳴一把,支吾道,“誰要你親。”
賀鳴輕輕笑起來,在他唇角啄吻了一下,“小狗想親,”又板正地發出兩聲,“汪,汪.....”
江遙被他逗笑,說,“小狗才不是這麼叫的。”
“那是怎麼叫的,你教我?”
“我才不教。”
“那可不可以親?”
江遙眨了眨眼睛,視線落在賀鳴潤澤的唇瓣上,湊上去啵的親了一口,然后拿過被子蓋住自己紅透的臉。
賀鳴掀開被子鉆了進去,室內不斷有笑聲傳出來。
次日清晨,江遙先賀鳴醒來,悄然地拿過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
14號早上九點。
江遙在手機上刪刪打打,給謝知謹發信息,“我過幾天再回家,你不用來找我了。”
信息發送成功的那刻,賀鳴恰時地醒來,攬著他的腰將他抱回床上,嗓音帶著初醒的慵懶,“別玩手機了,再多睡一會兒。”
賀鳴替江遙把手機開了飛行模式,倒扣在了柜子上。
沒有人可以再來打擾他們的旅行。
江遙的腦袋貼在賀鳴的胸膛處,聽見對方鼓動而熱烈的心跳,心臟處的酸脹感逐漸被暖意取代,迷迷糊糊地又陷入深眠。
他夢見了獨自坐上列車的謝知謹,對方冷厲的側臉被關在冰冷的玻璃里。
又夢見賀鳴坐在最后一班公交車的后排,黃昏的光暈像是一只蝴蝶在吻他溫柔的眉眼。
一冷一暖的極端反差,讓江遙睡得很不安穩。
列車與公交車往反方向飛馳,卻有相同的目的地。
—
謝知謹打出去的第十一個電話沒能得到接聽。
機械的女聲一遍遍提醒他,“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他敲響江遙宿舍的門,里頭探出個陌生的青年,打著哈欠問,“找誰?”
“江遙。”
“他昨晚就走了,你不知道嗎?”
謝知謹沉聲說了句謝謝,又問,“他自己走的嗎?”
“跟他對象走的,賀鳴,你認識不?”
謝知謹沒答話,事實上從收到江遙信息的那刻起,身體運作的機能就不受控地變得遲鈍緩慢。
事實擺在眼前,他卻仍不相信江遙會欺騙他,站在寒風里撥通江母的號碼。
“阿姨,江遙他.....”
江母正在上班,跟身旁的人說了兩句什麼,才道,“是知謹啊,江遙跟朋友旅行去了,他跟我說過了,你不用管他,自己回家就行了,這孩子真是不讓人省心,等他回來我一定好好說說他。”
謝知謹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太陽穴像是住進一臺高速旋轉的機器,絞得他劇烈生疼。
所有人都知道江遙和賀鳴有約,只有他被蒙在鼓里,連江遙都在瞞著他。
他從來沒有如此期待過這樣一件平平無奇的事——跟江遙回家。
他們會坐在同一趟列車上,他能肆無忌憚地看著江遙。
只是想一想,他就以為回到了曾經。
愿望落空,天旋地轉。
他有在學習,卻不得要領,每走一步都把江遙推得更遠。
謝知謹忽而找不到原本賴以生存的秩序,所有東西都亂了套,再難以回歸原位。
三道
小謝:老婆丟掉我了,老婆丟掉我了......
第38章
江遙和賀鳴睡到日上三竿,在床上又賴了會床才慢騰騰起身。
打開手機時涌進來的十幾個未接電話嚇了他一跳,皆是謝知謹的來電,足足打了半小時,似乎是確認他不會接聽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