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魂不散。
賀鳴面無表情地將所有的未接來電都刪除,拿著手機走到窗邊往回撥。
幾乎是瞬間就被接通了。
手機那頭傳來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江遙?”
賀鳴沒出聲。
死一般的沉寂后,謝知謹聲線如滿弓一般繃緊,準確地辨認出與他通話的人,“賀鳴。”頓了頓,厲聲道,“讓江遙接電話。”
“江遙累了在睡覺,你有什麼事跟我說就行。”
言語中隱藏的曖昧不言而喻。
“我跟江遙不需要你傳話.....”
賀鳴打斷謝知謹,用一種冷嘲的語氣反問,“你跟江遙?你是江遙的誰?”
遠在幾十里外的謝知謹被這樣簡單的兩句問話刺得抿緊了唇。
“你一天到晚給我男朋友打電話,我總要多問一句吧。”賀鳴哂笑道,“說起來我還真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和江遙當真走不到一塊兒。”
“你現在知道后悔了,想挽回了,會不會太厚顏無恥了些?”
“還是說你想插足我和江遙,當我們之間的第三者,你不覺得這很可笑嗎?”
字字誅心。
謝知謹音若霜雪,“第三者是你。”
“至少在外人看來,我才是江遙名正言順的對象。”賀鳴望著床上酣睡的江遙,面沉如水,“江遙曾經那麼喜歡你,你為什麼不珍惜?”
“你把江遙當成什麼,肆無忌憚地傷害他卻要求他對你死心塌地,看著他為你哭那麼多次,看著他傻乎乎圍著你打轉,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謝知謹,你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你不配得到江遙的喜歡。”
賀鳴果斷地掛斷了電話,快步走到江遙身邊,急促地呼吸著,低頭重:制作○攉 戈臥慈重吻住江遙的唇。
江遙在睡夢中被親醒,肺腑里的氧氣一點點被抽去,不由得撲騰著雙臂,可是察覺到親吻他的人是誰,掙扎又慢慢小了,改而擁住對方,溫順地張開了唇讓軟舌入侵。
賀鳴急躁地吮吻著柔軟的唇瓣,陰郁像是一團厚重的烏云將他整個人都籠罩起來,瘋狂叫囂著去掠奪與占有。
擁在他腰上的手讓他找回理智。
賀鳴眼尾發紅地望著睡眼惺忪的江遙,咬緊了牙根。
江遙依賴地在他頸窩里噌了噌,含糊道,“我好困,睡覺好不好?”
賀鳴閉了閉眼,撫摸著江遙溫熱的身軀,壓下內心的躁郁,沉沉地嗯了聲。
—
夜色寂寥,寒風冷冽。
刺耳的嘟嘟聲不絕于耳,謝知謹卻只是定定站著保持接聽的動作。
謝知謹,你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怪物才需要學習怎樣去愛人。
謝知謹是在夸贊聲中長大的,不同的年齡階段他都能收到各式各樣的贊賞,稱得上超群拔萃四個字。
他是個完美主義者,近乎嚴苛地要求著自己,每一件他想要完成的目標都會不竭余力地達到最優。
就是這樣在所有人眼里優異到挑不出毛病的謝知謹,卻有著一個不可為外人道的秘密。
謝知謹將近三歲才會開口說第一句話。
父母帶他看了很多醫生,也做了智力測試,所有的指標都顯示正常,就在家人以為他天生如此時,他卻又跟普通小孩一樣開始牙牙學語,只不過他比其他人要寡言許多,天生冷感讓他不喜與人往來。
再長大了些,他明白了這個世界的規則,群居動物是需要人際交往的。
于是他學著與人交談,完美地融入了集體。
他什麼都要嘗試,什麼都要學到最好。
唯獨虛無縹緲的感情他參不透。
淡漠的情感世界讓他無需建立起親密關系,直到某日他見到江遙眼里真誠的熱意。
像是一顆星子,滋啦一聲掉進他的領地,迸發出熱烈的火光。
那就試試吧。
也許江遙是不同的,也許不是。
他難道真的非江遙不可?
謝知謹臉色慘白,每一條神經線都在隱隱作痛,惶惶然地像是溺水脫困的人急促呼吸。
直至這一刻,他終于確認他非江遙不可,但江遙已離他而去。
他未曾體會喜歡的真諦,先品嘗到了失愛的痛苦。
不配被愛的怪物。
三道
小賀:早干嘛去了,多少有點大病。
小謝:是的,我真的有病。
第39章
三天兩夜的旅行轉眼結束。
離開的前一晚,賀鳴和江遙哪兒都沒去,就膩在房間里,只是安安靜靜地抱在一起就覺得很滿足。
這趟旅程讓兩人的感情迅速升溫,江遙其實有點兒依賴性人格,想到要和賀鳴分開就很是不舍,他的腦袋埋在賀鳴的頸窩里,嗅著對方的氣息,期待著明天的太陽可以晚一點升起。
他甚至希冀對方真的可以和他一起回家,但他也知道這不現實,畢竟賀鳴已經大半年沒有見過母親,更不可能放任唯一的親人孤單地在家過年。
十二點多,江遙就熬不住了,眼皮上下打架打個不停,卻還喃喃道,“別讓我睡著.....”
賀鳴掌心輕輕搭著他的背,跟他額頭抵在一起,低聲說著話。
輕柔的聲音像是哄睡的安眠曲,江遙到底沒能抵擋住困意,在賀鳴的懷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