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賀家,賀鳴和江遙在前頭走著,謝知謹隔著三五步的距離跟上。
江遙牽掛著謝知謹的病,對方離開的時候沒有帶藥物,昨晚又暈了一回,為了身體著想,實在不應該再待在這里。
他們走出居民樓,見到了謝知謹開來的車子,江遙腳步一頓,鼓足勇氣抬眼問賀鳴,“我能和謝知謹說幾句話嗎?”
賀鳴瞥了眼謝知謹,點頭。
江遙這才朝幾步開外的青年走去。
大年初二,居民樓有不少老一輩的人偷偷在放鞭炮,劈里啪啦響個不停。
江遙也似燃放的鞭炮一般,心情七上八下的,他站定在謝知謹面前,抬眼看對方沒什麼血色的臉,撞進了一雙深如潭水的眼睛里,藏在口袋里的手不安地握了握。
“謝知謹,”江遙舔了舔有點干澀的唇,艱難地把話說完,“你還是回去吧。”
“你趕我走?”
冷瑟的風吹過,江遙凍得一顫,他低聲說,“你沒有帶藥過來.....”
幾秒的停頓過后,他還是袒露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我不想你有事。”
謝知謹面容稍霽,道,“我不會走的,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
這些話謝知謹從前是絕對不可能說出口的,如今語氣雖然一貫的沒有多少起伏,卻很是篤定。
江遙鼻尖微酸,覺得對方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抽了抽鼻子狠心道,“你住在賀家,會打擾賀阿姨的。”
謝知謹反問道,“是打擾賀阿姨,還是打擾到你跟賀鳴?”
這話太有拈酸吃醋的意味,謝知謹咬了咬牙,不等江遙回話,又接著說,“我可以不住賀家。”
江遙急了,“你怎麼,這麼.....”他憋半天憋出個詞,“執迷不悟。
”
謝知謹沉聲說,“就當我是執迷不悟吧。”
江遙無言以對。
“除夕那晚,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你呢?”
江遙愣住,“我什麼?”
“你說也喜歡我,還算數嗎?”
——我也喜歡謝知謹。
鞭炮聲在江遙的腦袋里響個不停,風太冷,冷得江遙怕灌進肺腑里將自己凍傷,于是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謝知謹一瞬不動看著江遙,平靜的眼神底下蘊藏著罕見的對未知的不確定。
可惜還未等江遙給出答案,賀鳴已經在喊江遙的名字。
江遙避開謝知謹的眼,囁嚅道,“隨你便吧。”
是謝知謹不聽勸不肯離開,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可是.....他悄悄地回頭看了一眼,不曾說出口的答案已經偷偷在心里現了原型。
—
過年期間,各種休閑地點都人山人海,賀鳴和江遙牽著手穿梭在人群之中,而謝知謹就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
所有人都結伴而行,孤身只影的謝知謹在如此熱鬧的氛圍里尤為格格不入。
江遙無法不在意謝知謹,時不時去關注謝知謹的動態,好在對比上次去市場,這回謝知謹的狀態還不至于讓人擔心。
手被溫暖包裹著,江遙漸漸把注意力放到賀鳴身上,可是今天的賀鳴興致似乎也并不是很高,雖然也對他笑,也帶他玩游戲,但他就是敏銳地察覺出對方與平時有些不同。
是因為謝知謹嗎?
還是蔥的事情?
江遙努力想讓賀鳴開心起來,指著廣場上的走地豬,眼睛微亮,“好可愛,我們買那個吧!”
兩人跟賣氣球的小販買了兩只走地豬,一人一只牽在手上,慢悠悠地走著。
江遙發覺總有走過的人在看他們,有點羞赧道,“是不是太幼稚了?”
可見到賀鳴的臉,又覺得被人盯著并不是什麼奇事,這麼漂亮的人牽著走地豬,任誰都要多看兩眼的。
江遙提議,“我給你拍照好嗎?”
賀鳴沒有拒絕,只是在江遙鏡頭里賀鳴笑容淡淡,看起來只是為了江遙而在強顏歡笑。
江遙頓時像泄了氣的氣球,神情暗淡地垂下手,站著不動了。
熙熙攘攘的廣場,江遙前方是賀鳴,而謝知謹就跟在他幾步的身旁,他忽而找不到前行的方向,眼睛掉進顆火星子,漸漸發熱。
賀鳴隔著人群,潤澤的唇瓣微動,喊他的名字,“江遙。”
一貫的溫柔如春風。
江遙像得到召喚,笑著要奔向賀鳴,卻聽著賀鳴接著道,“你跟謝知謹回家吧。”
人聲鼎沸中,江遙耳邊只剩下了賀鳴清亮的聲音回蕩不絕。
他如同做錯事的孩子,無措地站在原地,唇角的笑容還未來得及落下,濕潤先爬上了眼尾。
腦海里只剩下一個疑問,賀鳴已經對他失望到要丟掉他了嗎?
三道
小謝:誰愛當綠茶誰當,我學不來。
小賀:我又要整活了。
ps:明天也更。
第50章
回程的路上江遙亦步亦趨跟著賀鳴,賀鳴不說話,江遙也不敢出聲。
直到快走進居民樓的時候,江遙才終于忍不住攥住了賀鳴的手腕,顫聲問,“為什麼要我回去?”
他眼睛紅通通的,看著賀鳴似乎是馬上就會哭出來。
賀鳴越過江遙的身后看了眼謝知謹,一語戳破他的心思,“你很擔心謝知謹。”
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江遙抽了下鼻子,沒有欲蓋彌彰地否認。
“所以就算你留下來,在我的身邊,你也會想著謝知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