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你二十年,你說走就走,連個準信也沒有,這大過年的,你是真不讓人安心。”江母說著說著,聲音微哽,“誰家家里人不吵架,要是誰都像你一樣不順心就往外跑.....”
她說不下去了,抹了下眼睛,瞪著江遙。
謝家和江家這幾日亂成一鍋粥,原先得知二人談戀愛的驚怒也皆化成了憂慮,兩家人事前都約定好了,只要孩子回來,一切都能有商量,只是見了兩人,江母還是難言心中的怒氣,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謝母打著圓場道,“回來了就好,家里人這兩天擔心得都睡不著覺,以后可不能這樣。”
她看了眼謝知謹和江遙緊握著的手,到底說,“知謹,先跟我回去,有什麼事以后再說。”
一直沉默著的謝知謹抿了抿唇,聲線平緩道,“媽,我不想等到以后,現在就把話說清楚:制作○攉 戈臥慈吧。”
謝父嘆道,“你還嫌不夠鬧心是嗎?”
處于颶風中心的謝知謹直挺挺站著,沒有半點讓步的意思,沉聲表態,“爸媽,叔叔阿姨,也許你們并不能理解我和江遙是怎麼一回事,其實直到最近我也才明白,我對江遙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
他輕緩的聲音清晰可聞,“我喜歡江遙,從很久以前,我就在喜歡江遙。”
“世俗給愛定義,旁人怎麼看待我不在乎,但我希望我們最親近的人能支持我們。”
謝知謹聲聲震耳,江遙心里既為對方的坦誠而高興,又覺得這話來得太遲。
如果謝知謹早一點這樣說,他們之間本不會多這麼多的糾葛。
客廳一時鴉雀無聲,半晌過后,江母如鯁在喉,“理不理解的再說吧,你先跟你爸媽回去,我有話問江遙。
”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江遙不安地送走謝家人,緊張地站到了父母面前,顫聲說,“爸、媽,對不起,我不該.....”
江母打斷他的話,“你要是真知道不該,就不該跟謝知謹還有往來。”
江遙聞言臉色一白。
就在他以為母親還會說出更多反對的話時,母親卻站起身冷硬問,“吃過飯了沒有?”
話題轉得太快,江遙怔愣道,“沒,沒吃。”
“外面有什麼好的,你以后要是再跟搞離家出走那套,我跟你爸就是報警也要把你抓回來,”江母走到廚房,廚具叮叮當當響個不停,“聽清楚了沒有?”
母親不再提謝知謹的事情讓江遙心里微喜,連忙回,“聽清楚了。”
江父哼了聲,顯然不想和江遙多說,拿開遙控打開電視劇看午間新聞。
江遙與謝知謹的“私奔行動”到底還是讓兩家人都退讓了,至少在明面上不再強烈地反對這件事,只不過目前還無法做到理解與接受,干脆閉口不談。
而要強的江母也不可能跟江遙道歉,拿一句“吃飯了沒”當作臺階,就是她對孩子妥協的極限了。
日子暫時恢復了平靜。
可江遙心里還梗著一件大事,回到家后,他時不時聯系賀鳴,對方卻一點兒搭理他的意思都沒有,分手似乎成為了板上釘釘的事情。
直到初七的凌晨,江遙終于收到對方打來的電話。
見到聯系人的名字,他喜出望外,正想接聽,通話聲卻斷了。
江遙再打過去,對方干脆掐斷,之后給他回了一條,“不好意思,點錯了。”
語氣客氣而又疏離,就像對待每一個陌生人那樣。
戀愛時的賀鳴對江遙是包容到近乎縱容的,可是自從提出分手以后,他仿佛真能做到不管不問,唯一一次來電,還是因為點錯了。
這不禁讓江遙產生巨大的落差感,也更瘋狂地思念起賀鳴。
年初八、年初九,接連著兩個晚上,江遙又接到了賀鳴的來電,只是響兩聲就掛斷,依舊是同樣的說辭。
:制作○攉 戈臥慈
沒有人會反復地撥打錯同一個號碼,除非是故意為之。
可無論江遙怎麼回電,賀鳴都不曾接聽。
江遙開始期待響鈴,他希望有一天晚上能聽見賀鳴的聲音,哪怕只是輕聲喚一句他的名字也好——
年十三,距離回校還有三天,江遙的愿望終于得以實現。
電話鈴聲一響,他就馬不停蹄地點了接通鍵,急忙忙說,“賀鳴,別掛電話,求你。”
最后兩個字已經染上泣音,可想而知這些天以來接不到賀鳴的來電對他而言是一種怎樣的煎熬。
“你在聽嗎,賀鳴?”
“為什麼打電話給我卻又不理我?”
江遙哽聲說,“賀鳴,我很想你.....”
電話那頭遲遲沒有聲音,江遙怕對方掛斷,絮絮叨叨地說想你,又咬唇問,“你是真的不想理我了嗎?”
幾瞬的沉靜后,賀鳴略顯沙啞的聲音終于響起,“江遙。”
帶著濃濃的思念,猶如最深的夜,凝重得不見一絲光芒。
江遙鼻子一酸,壓低聲音道,“那天你說的話是開玩笑的對不對?”
他希望聽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可賀鳴卻說,“我是認真的。”
“我們分手了,你可以和謝知謹在一起,是我自己做出的決定,我不會怪你。”
賀鳴越是這樣說,江遙就越是難以心安,他是喜歡謝知謹不錯,可他絕不可能用傷害賀鳴的代價換取他和謝知謹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