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知府已料到此事肯定出在春蘭身上,豈肯放過,一拍公案說:「狡辯!你不找人提此事,怎麼會有人冒充鄂秋隼去敲開胭脂的閨門?看來不動大刑,諒你不招!」
他拿起刑簽,往堂下一擲。春蘭怕受皮肉之苦,只得招供了。
原來春蘭守寡不貞,與她表哥宿介暗中來往。那日春蘭從胭脂家回來,恰好宿介來她處。宿介也是個秀才,和邵秋隼相識。春蘭便對他說,胭脂愛慕鄂公子,煩他去說媒。宿介久聞胭脂貌美,只是無緣接近;如今聽說有了這樣的好機會,恨不得一下子就飛了去。又怕表妹多心,不敢言明,假說閑話,問清了胭脂的住處。第二天夜里,便冒充鄂公子去見胭脂,還搶走了她的繡花鞋。
吳知府尋思:這位宿介平時行為不檢,敗壞儒風;現在又冒名騙女,看來殺害卞三的,準是他無疑。他一面命人將春蘭收押,速去拘捕宿介;一面傳鄂秋隼上堂,立即去了刑具,告訴他真兇已獲,然后深加慰勉,當堂開釋。
鄂秋隼死里逃生,一拜再拜,感激吳知府的大恩大德。
再說宿介,一直在打聽胭脂一案的消息。
當他得知春蘭被抓走,頓時臉色煞白,知道自己難免要受牽連,不死也得脫層皮!果然很快就有幾個差人把他帶走了。
到了大堂,吳知府道:「宿介,本府主事,決不容你漏網!現問你三件事。第一,你是否冒充儒生鄂秋隼去騙開胭脂的閑門?」
宿介想春蘭大概已招供,抵賴無用,便答道:「是。」
吳知府又問道:「第二,你是否搶走了腡脂的一只繡花鞋?」
宿介答:「是。」
吳知府滿意地點點頭:「好!再問你最后一事,是否因為卞三發現你對他女兒欲圖不軌,而將他殺害?」
宿介忙回道:「不,不,決無此事!」
吳知府胸有成竹:「你既然承認繡鞋是你親手從胭脂腳上搶走的,它怎麼會落在死者的身旁?不是你殺卞三,還有哪個?」
宿介回道:「繡鞋雖然是小生搶走,可殺人卻非小人所為,因為繡鞋被我丟了。望大人明鑒!」
吳知府惱怒了:「丟了?分明是詭辯!」
刑簽擲下,打得宿介實在難再忍受,只好供認殺人。
其實,宿介說的是實話。
那晚他搶來繡鞋,藏在袖口里,又去春蘭家。聊了幾句話,突然發現繡鞋不見了。他滿屋亂翻,全然不見。
宿介以為是春蘭藏起來了,便要春蘭交還給他。
春蘭笑道:「你不說丟啥東西,叫我怎麼還你!」
宿介只得以實相告。春蘭氣得大哭。宿介求她還繡鞋。春蘭說她根本沒見著。宿介慌了,端起錫蠟臺,屋里屋外來回尋找,也沒見著;他又上街找了幾遍,也毫無蹤影。原來那只繡花鞋是落在春蘭的門口,已被巷中的毛大撿走了。
毛大是當地一個無賴,曾幾次調戲春蘭,都遭到拒絕。那晚,他又來到春蘭家,剛走上臺階,一腳踩上了個軟呼呼的什麼東西,彎腰拾起,見是一只繡花鞋。他想著這準是春蘭之物,正好可以借此物照顧春蘭。來到春蘭窗外,聽到屋里有人說話,正是宿介向眷蘭說怎樣搶鞋又丟鞋的這段經過。毛大不禁暗暗欣喜。胭脂比春蘭更年輕、更漂亮。
過了一天,毛大興致勃勃地去卞家,翻墻而入。院內有兩間房,他不知哪間是胭脂的,錯敲了胭脂父親的房門。卞三驚醒,隔窗一看,是個男人人影,又聽對方輕聲連喚:「胭脂姑娘,小生鄂秋隼來了,不信,有繡鞋為證!」卞三見是來勾引他女兒的,不由大怒,隨手抄起采耳快刀,開門高喊捉賊。
毛大嚇得返身就逃,正要上墻,卻被卞三抓住。毛大不得脫身,就奪刀在手,一刀刺去,正中卞三胸部。卞三倒地身亡。毛大翻墻逃走,慌忙中,那只繡花鞋落枉院內。
卞三就這樣死了,可誰又想到是毛大所為。吳知府只知鄂秋隼有冤,決心昭雪,宿介行為不正,殺人無疑。他翻了鄂秋隼的案,轟動一時。人們盛贊吳知府是為政中的諸葛,也有的稱他為當代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