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窗外蟋蟀和蟈蟈的鳴叫聲聽著寧靜,他聽著聽著,漸漸產生了一些睡意。
他側身靠近陸偃,問:“陸老師,你會永遠記得之凡爸爸嗎?”
陸偃已經快入睡,聞言下意識地反問:“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季子游重新平躺,豁達中帶著不甘,苦笑道:“我今天突然明白,其實你忘不了他,也是人之常情吧。大家都忘不了他。”
一時間,陸偃不能確定他說的時候懷著什麼樣的心情,是埋怨呢,還是嘲諷?是不是最開始不答應帶他來這里,會好一些?陸偃思量半晌,說:“他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發現他誤解了,季子游連忙否認。
陸偃錯愕:“什麼?”
“我就是覺得,很不甘心。”季子游的心頭涌起一陣苦楚和酸澀,“為什麼我遇到的都是徹頭徹尾的渣男呢?”
陸偃從來沒有聽他清楚地提過某一個前任,上一次說起,是季子游說他們會跟飛。季子游在以前的戀情里受過多重的傷呢?如果他問,季子游會說嗎?
而在此以前,陸偃得先知道季子游愿不愿意聽見他問。
“人都很復雜,沒有完全的非黑即白吧。你愛上他們,正是因為他們確實有閃光點,不是嗎?”陸偃說完,很久沒有聽見季子游吭聲,又道,“不過,我這麼說也不對。”
季子游知道陸偃這麼說是想安慰自己,但他恨都來不及,又哪里有心思去回想什麼閃光點?他原本打算將陸偃的話當做耳旁風,不料陸偃最后卻是那句話,讓他不禁發出驚疑的聲音。
陸偃赧然笑道:“按理來說,我不應該提醒你去回想他們有多好。
”
“真是的。”季子游哭笑不得。
“所以,不管是好是壞,以后都別想了,反正已經過去。”陸偃握住他的手,“我現在也很少去想了。”
季子游啞然,故意陰陽怪氣地說:“那我還總是讓你想起,真是對不住呢。”
他笑道:“既然這樣,你要道歉嗎?”
季子游聽罷跟著笑了,很快翻身壓在陸偃的身上,在黑暗中托住他的后脖頸,幽幽地問:“你準備好接受了?”
他的笑意順著呼吸輕拂在季子游的臉上:“準備好了。”
陸偃的呼吸不重,輕飄飄的,卻輕易地把季子游的心托起來,宛若扶搖。季子游撐起身體,一只手直接往被窩里摸,輕聲笑道:“陸老師,我剛才看你打球的時候,覺得你好年輕啊。”
前兆不夠充分的親密讓不適瞬間爬滿了陸偃全身,他用手背捂住眼睛,喃喃道:“假象罷了。 ”
“倒也不完全是假象。”季子游附身在他的耳畔曖昧地說。
陸偃深深地呼吸,呼出的氣是熱的。
“套你拿了嗎?”季子游小聲問。
“拿了。”隨著季子游把被子掀開,些微涼意暫時驅散了陸偃的熱,他提醒道,“輕點兒,我擔心這床受不住。”
季子游把礙事的被子往墻邊踢,說:“你先擔心自己受不受得住吧。”
在全然的黑暗當中,沒有了視覺的輔佐,其余的觀感迅速往季子游的腦海里侵蝕。他躬身親吻陸偃的耳朵,沿著下頜的線條吸吮,全憑記憶中的軌跡。
原以為自己對陸偃的身體已經足夠熟悉,可是如今,伴著黑夜中的蟲鳴聲,季子游聽陸偃渾濁又易碎的呼吸聲,又有了全新的感受。
此時此刻,他擁抱的是陸偃嗎?是四十歲的陸偃,還是二十歲的他?
季子游看不見,他看不見陸偃的白發,撫摸他的皮膚時肌肉的緊實都具有強烈的欺騙性。當他順著陸偃肌肉和骨骼的線條慢慢往下親吻,那些游離在他胸口和肩膀的吻仿佛也變得不同。
是因為環境的關系嗎?季子游不明白,他在呼吸間聞見稻草和陽光的香味,與陸偃頭發間的香氣混合在一起,暖洋洋的,讓人犯懶。
陸偃被他握在手中,舒緩又富有節奏的套弄似乎與蟲鳴相疊加,帶著一絲玩味,讓季子游也變得像秋夜的晚風一樣溫柔。
明明已經睜大了眼睛,看見的卻只有黑暗,他不由自主地張開雙腿,感覺季子游的親吻開始往他的身體各處擴散。
他親吻他隨著呼吸起伏的腹部,舔舐他漸漸汗濕的鼠蹊部。不知是不是剛才提醒過他的緣故,陸偃覺得今夜的季子游分外地小心。
這缺失了強烈的溫潤感,令陸偃不知不覺地恍惚,心底莫名地涌起一陣潮,濕潤的、溫暖的,又伴著一絲清涼,勾得人心慌,似乎下一秒就會融進這片柔軟當中。
季子游的舌尖從他的大腿根部輕輕劃過,陸偃自發自覺張開的腿、抬起的臀宛如誠摯的相邀。他以為自己會越來越習慣陸偃的主動,而這一刻,他聽見陸偃情不自禁發出的嘆詠,仍覺得無比稀罕。
他的雙手忍不住去抓陸偃的臀瓣,陸偃被刺激得下半身全緊繃了,于是他愈發感受到他臀部和腿部的肌肉線條,清清楚楚。
他的心臟劇烈跳動著,強烈的欲望推波助瀾,他是不得已,又或是不得不,他掰開陸偃的臀瓣,舌尖越過飽滿的囊袋,伸進縫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