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子墨手掌懸在空中,咬著牙“靠”了一嗓子。
盛子墨干笑一聲,抿了口酒,繼續說:“你這人倒挺見外,這有什麼不能說的?愛說不說。”翻了個白眼,抓了串烤肉悶頭吃起來。
其實按盛子墨從前的性情,他是根本不愛打聽這種事的,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就是想知道有關嚴錦霄的一切,或許是想為穿越后心里越積越多的有關嚴錦霄的疑問,破開個口子吧!
他其實可以用秘密套秘密的方式引導嚴錦霄開口,比如:順著嚴錦霄的反問,正兒八經地回答對方的問題,把穿越前自己和老婆宋明伊那些年的牽扯不清,隨便截取一段,包裝一下講給嚴錦霄聽。
——可這個念頭剛在腦中冒了個尖,就被摁了下去,因為盛子墨如今根本不想提這個人。
回想穿越前的那天,自己剛結束血液透析,頭暈惡心、渾身乏力,前腳剛得知年邁的父母瞞著自己雙雙去配型,后腳就被找了相好、離家多日的老婆甩了一份離婚協議過來,告知他“我們離婚吧,跟你在一起沒有未來”——
盛子墨當下,真有一種窒息感,感覺心臟就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霍然捉住,狠命的揪,轉瞬又被冰刃捅了個窟窿……
那感覺真的……真的太難受!
如今重返二十歲,一切該翻篇的翻篇,他又何苦回憶沒意義的過去,來折磨現在的自己呢?
盛子墨手掌拖著下巴望著窗外的夜景,就聽耳邊傳來話音——
“我沒正經談過什麼感情,或許是沒有遇到特別合適的人。”嚴錦霄的話,不禁讓盛子墨轉回目光。
嚴錦霄伸了伸長腿,問:“你呢?有喜歡的人嗎?”
盛子墨扯了下唇角,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淡淡道:“不知道……不想琢磨這個。感情這東西其實挺經不住事的。”搖頭笑了笑。
“你才多大啊?就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嚴錦霄看了會盛子墨,繼續說,“別都一桿子打死了,說不準是你沒遇到對的人。”
“怎麼是對的人?你倒是提點提點。”盛子墨扯了下唇角,點了根煙。
嚴錦霄齒尖劃過嘴皮,無聲一笑:“你下午親我的時候,狀態不是挺對麼?”
盛子墨怔愣了半秒,“靠”了一嗓子,搓了把前額,看向嚴錦霄:“看來伺候的你挺舒服啊!”吸了口煙吐出來,“還回味呢?”
嚴錦霄:“經驗挺豐富啊!”
盛子墨就笑,他一瓶酒下肚,此時血挺熱,一點不害臊:“那是……會玩的多著呢!”
他看著嚴錦霄聞聲只是勾唇淺笑,再沒接茬,想想還有不到倆月的時間,這戲就會殺青,便問:“想過以后嗎?繼續當演員,追求大紅大紫?”
雖然知道嚴錦霄必然會大紅大紫,但盛子墨還是這麼問了。
2018年的那場大火燒得太過慘烈,當紅頂流這活,帶給嚴錦霄名利,卻也剝奪了他的全部私生活,甚至還因為一場意外要了他的命!
盛子墨穿回來之后時常想,如果嚴錦霄并沒那麼紅,沒因為和盛世簽約而接了那部大制作的戲,是不是就可以避免意外?
可是,即便沒發生那場大火又如何?
——嚴錦霄進入娛樂圈,后來所遭遇的無盡騷擾、狗血誹謗與陷害,甚至幾乎失去人身自由、驢糞蛋表面光的鬼日子……他所承受的痛苦,外人不知道,盛子墨卻比誰都清楚。
盛子墨打從心里覺得,這根本就是個坑,他不能看他兄弟跳火坑!
嚴錦霄大學曾保送至雙一流海大計算機專業,但讀到大二便退學,和師兄合伙創業,可誰知后來經營不善,合伙人卷錢跑路,又逢家中突發變故,接二連三的打擊,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直到經朋友介紹進了模特圈,才逐漸好轉。
盛子墨雖然不能代替嚴錦霄做人生的選擇題,可很多事他既然早已知道,就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嚴錦霄往火坑里跳。
嚴錦霄雙手交扣,靠向椅背,聽完盛子墨的疑問,沉吟不語,過了一會,才說:“先拍完戲再說吧……未來的事,誰知道呢?”
后來,盛子墨以輕松的方式,在已知的未來里挑揀出了不少內容,變了個花樣,以恰當的方式講給嚴錦霄聽。
嚴錦霄雙眼始終都專注地看著盛子墨,認真地聽著他的每一句話,甚至手機響了,都摁掉沒接——盛子墨納悶,他就說沒事,并聊笑著說要先聽盛老師傳道受業。
著實把這“盛老師”給逗樂了。
今天氣氛特好,一場小酒讓哥倆的關系拉的更近,但世事貌似總難料,當盛子墨從一摟的衛生間暢快小解完,剛出門沒走幾步,抬頭就撞見個人——
“子墨!”
女生臉型像張小滿月,留一頭齊肩黑發,眼尾側邊有一顆小黑痣,彎著眼角沖人笑的時候流露著一種俏皮的嫵媚,“怎麼會在這見到你呢?”滿臉掩飾不住的激動。
盛子墨腦子“咚”的一聲響,半天都沒緩過神,等終于調試好心情之后,只是淡淡回了倆字——“真巧”。
穿過來之后,盛子墨不是沒想過與宋明伊會以怎樣的方式相見,卻萬萬沒料到,會這麼快,在今天這個地方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