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不待他再次開口,嚴錦霄卻敲了下桌面,叫回了出神那位的注意力,“你話別說那麼難聽,”嚴錦霄手指握緊水杯,“我對你,怎麼都得‘明媒正娶’。”
“包養?”他提高了音調,“你逗誰呢?”
“你想都不要想!”
不知道“包養”這玩笑,到底觸怒了嚴錦霄哪根神經,盛子墨突然覺得這人較真的模樣好玩又可愛,不禁忍笑開口:“怎麼?你還打算八抬大轎娶我進門啊?”
嚴錦霄正色:“也不是不可以。”
“完了我們先出國把證領了,我讓孫然定了幾個地兒,回頭發你,地方你挑,其他條件,隨你開。”
倏然加重話音:“你想讓我怎麼娶,我就怎麼把你娶進門!”
嚴錦霄這番話,真摯、霸道又直接,讓盛子墨心情一時又酸又甜,又帶著點說不上來的吃驚——挺難形容。
他傻乎乎地笑了一嘴,說:“至于給你急成這樣麼?我人就在這,跑不了。”
他將兩塊曲奇扔進牛奶里,想了想,繼續說:“不過話說回來,我畢竟是個男人,讓你金屋藏嬌后半輩子好吃好喝的供著,到底也不是回事兒。”
他認真地看向嚴錦霄,笑了笑:“我以前是做IT的,你也知道,雖然昨天才知道啥啥都讓嚴總占了先機,事業上沒太大從零開始的空間,可自食其力,有份能養活自己、照料父母的工作,有自己的生活與圈子,憑本事過日子,卻也是最基本的東西。”
嚴錦霄沒說話,面無表情直視著盛子墨。
盛子墨瞟一眼嚴錦霄的臉色,立馬有所察覺地開口:“你那表情什麼意思?別跟我說丫覺得我不識抬舉,熱臉貼冷屁股啊?”
嚴錦霄聞聲深吸了口氣,不覺提了提唇角:“我是不想你辛苦,我什麼都有,你何必多此一舉出去找什麼圈子?”
盛子墨用勺子從牛奶中一次撈出兩顆曲奇,一塊塞嘴里——濃重渾厚的酥甜感滿溢口腔,而那餅干將他腮幫子塞得鼓起來花栗鼠一樣的德行,不覺逗得嚴錦霄搖頭笑。
“我上輩子就納悶呢……你那樣,真好吃嗎?”嚴錦霄問。
盛子墨彎著眼角,大快朵頤,就著溫熱的牛奶咽下去之后,回道:“你自己嘗嘗不就知道了。”
嚴錦霄用和前世一樣嫌棄的表情,給了他回復。
可盛子墨瞅著人的某個瞬間,眼底卻倏然一亮,而下一秒,不待嚴錦霄反應,這盛大少爺便躥去嚴錦霄那邊,勾過人后頸,沖著那薄唇吻了下去。
但只是輕輕碰了一下,便笑嘻嘻地移開,然后貓著笑問:“給你分享點甜滋滋的奶.香味,哈哈哈哈……”
然后,不等他“哈哈”完,整個人便被嚴錦霄拽坐去大腿上,深深地親了個夠。
當盛子墨呼吸錯亂地和嚴錦霄再次錯開了位置時,嚴錦霄抿了抿唇,像是很認真地品了品,勾唇沉聲道:“還真挺甜。”
盛子墨臉發燒,不覺垂了眸。
……
嚴錦霄因為接《擁抱》的事,這幾個月著實耽誤了不少正事,堆了不少工作,眼下,是戲也拍完了,人也追到了,工作上欠的債也不能再拖了。
陳競東火燒眉毛的一通電話,后來給他叫走了,留下盛子墨一個人在高科技的大別墅里瞎晃,他跟著個機器狗在豐茂林間遛彎,也不知是他在遛狗,還是狗在遛他。
他今年大三,學校沒課,同學們都各有各忙——卯足力氣備戰考研的、玩命實習當社畜的,繼承家業投入工作的……
眼下,盛子墨突然跳出劇組回歸生活,身邊沒有嚴錦霄,房子一空,不知怎的,盛子墨心里就生出些空虛。
他先是給自家皇太后打了通電話,慰問完近況,交代了幾句自己仍在“好好實習、努力工作”的瞎話之后,又溜達著把嚴總的豪宅從上到下、從里到外參觀了了個夠——不禁再次暗嘆了一遍這地方可真是牛逼壞了。
可這麼牛逼的地方——空間大,娛樂多,但一個人守里面,面對著一望無際的冷清空曠,盛子墨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作“豪門怨婦、獨守空房”的寂寞。
——電影院有柔軟大床,頭頂有人造星空,IMAX廳看4D大片,甚至能感受天打雷劈般的身臨其境;腦袋罩著個殼子玩VR游戲,可玩著玩著,僵尸都給圍困的四面楚歌了,但轉念一想,丫來咬我呀,來……哥支著脖讓你咬,想著想著不覺摘了眼鏡,覺得挺沒勁。
盛子墨泡在造型考究的泳池里曬太陽,3月末陽光明媚,仰脖望著天的時候,金色的太陽光會照得人有點睜不開眼。
雖然氣溫不高,可這泳池水溫竟可以調成溫泉模式,讓人懶洋洋地泡里面,不覺間就能生出股想搓澡的沖動——但他到底沒這麼做,畢竟這不是自個兒的狗窩,哪有這樣的?
盛子墨從沒想過,嚴錦霄喜歡自己能喜歡成這樣——上輩子雖有所察覺,可最終卻選擇裝傻充愣,倆人擦肩而過;可這輩子,他本以為自己能為嚴錦霄做很多事,但直到這會才發現,嚴錦霄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而自己,除了陪床,好像完全沒什麼療效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