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響后,周游沉著臉從包廂里走了出來。直徑走向餐廳洗手間。
童桐已經在洗手間呆了20多分鐘了。
周游也沒接到電話,擔心他又跟外面那群人碰上了,出來找人。
周游敲了敲廁所的大門,朝里喊:“童桐?”
“……嗯?”童桐聲音有些悶的從廁所里面隔間傳了出來。
周游順著聲音找到了位置,輕輕地敲了敲門:“肚子不舒服嗎?”
“沒有。”童桐說著,打開了門。
周游看著他手里拿著的東西,一副見鬼了的表情:“你在廁所做卷子!”
童桐把卷子收回了書包,低聲解釋:“我在想事情。”
周游不信:“你都寫了半面兒了!”
童桐不想進行這個話題了:“你媽沒罵你吧?”
“沒有啊。”周游說。
“那我先回去了。”童桐說。
“怎麼了?”周游蹙眉,又看著他明顯有些白的臉色擔心,“不舒服嗎?”
“有一點。”童桐背好了書包。
童桐禮貌的先去了房間和燕青道別,才出了餐廳。
童桐這會兒腦子里很亂,他一會兒想到前幾天他和他媽被追著要債,又想著他爸跟他說過的關于公司寥寥幾語,最后畫面定格在了曹磊江的臉上。
這些好像連的起來,又好像連不起來,像是一片迷霧,他看不清眼前的情況。
家里出事以后他好像一直處于一個被保護的狀態。沒人想過跟他說家里的情況,家里的境地,或者家里需要他幫忙的地方。
他理解爸爸媽媽的想法,但他也早就意識到了,他自己對于這種誰都不去信任他,不告訴他的情況很恐慌。
他像是被隔離到了這個家庭的邊緣,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他也想能夠幫得上什麼忙,不只是顧好自己。
推開家門,童桐換好鞋,抬頭看見了站在客廳打電話的童京申。
童京申看他回來驚訝,指了指自己耳邊的電話。稍微走遠了幾步繼續講電話。
童桐沒回房間,把書包扔在了地毯上,嘆了一口氣,張開雙臂,塌坐在了沙發里。
童京申打完電話過來,低頭看他,笑道:“今天怎麼回來了,不用上晚自習嗎。”
“星期五。”童桐仰頭看著他爸,“你剛剛在跟莊叔叔打電話嗎。”
“是,談了一會兒。”童京申彎腰在他的頭上摸了一把,“怎麼看著精神不好,學習很累嗎?”
“不累。”童桐搖了搖頭。
他只是疑惑,他太多想問的了。
童京申頓了頓,坐在了他旁邊:“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童桐坐直了起來:“好消息。”
童京申淡然笑道:“咱們家不用還債了。”
童桐先是震驚,猛地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真的!?”
“是。”童京申點了點頭,“還有一個壞消息。”
“……等會兒。”童桐伸出手阻止他說,彎下腰,連續幾個深呼吸,抬起頭,“你說。”
童京申伸手往墻頂指了指:“家里燈泡壞了。”
童桐這才注意到家里的燈有些昏暗 ,他抬頭看燈:“是燈絲燒了?”
“是,應該是短路了。”童京申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新燈泡,“我剛準備打完電話了就換,房東的梯子都已經借上來了。”
“我上去換吧。”童桐架好梯子,爬了上去。
昏黃的燈泡里面一片焦黑,童桐仰著頭慢慢擰著舊燈泡。
憋了半天的話,還是沒忍住:“……爸。”
童京申:“嗯?”
童桐問的緩慢:“……你還記得曹磊江嗎?”
童京申愣了一下:“怎麼突然說他?”
童桐:“我今天見到他了,去堂皇陪朋友吃飯,大廳里碰上的。”
童京申:“你怎麼去那兒吃飯了?”
童桐擰著眉:“爸,曹磊江當時七七八八的說了一點兒,他說當初他爸找你合作你拒絕了,還說他能讓那些追債的人隨隨便便往上加錢,還說讓你別和莊謙的爸爸聯系,我總感覺他說的這些——”
“等等……他知道我最近在聯系莊謙爸爸?”童京申打斷他的話,抓住其中他最需要的重點。
童桐回憶了一遍,確認的點了點頭:“是。”
童桐又忍不住再問:“我們家出事跟他們家肯定有關系吧。”
“扶好別摔了。”童京申瞪他,隨即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真是幫了你老爸大忙了。”
“什麼?”童桐疑惑。
“沒事,交給爸爸解決。”童京申說。
童桐一聽他這話,臉色就黑了。
童京申看出了他的不對勁:“這是怎麼了?”
“家里出事之前,你們什麼都不跟我說,后來我還是接到醫院的電話去醫院看你,你們才跟我說的。”童桐低頭,一點一點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到現在,家里的債務我也不知道,你最近在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盡管你們可能告訴我,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我只是想……和你們一起承擔。但是你們總是什麼都不跟我說。”
“行了,還為這點兒事兒憋出眼淚水。你這別扭脾氣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別憋著,一家人有什麼事還不能溝通嗎。但是兒子,這事兒我可說清楚,這件事可不是我主張。我很樂意你吃點苦頭,男孩子韌點兒好。但你媽不樂意。”童京申拍了拍他屁股,“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你平時還是裝傻,家里有什麼事我通知你,咱們一起解決。
”
童桐像是被認可了一樣,他稍微挺了挺胸膛:“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