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得上課,他爸最近忙的很也經常不在家。
于是童桐高高舉起那只充血發脹的手進門,正好碰上童京申正端著一杯水從臥室出來。
童桐:“………………”
今天諸事不宜。
“您這是徒手博歹徒了吧。”童京申蹙眉,“血嘩嘩的流,不去醫院往家里跑干什麼。”
“摔地上了。”童桐放下書包。
“不是打架?”童京申弓著腰費力去拿茶幾下面的藥箱。
“不是我先動手。”童桐坦白。
“贏了嗎。”童京申無奈。
“輸了。”童桐伸出了手。
“所以臉色這麼難看?”童京申疑惑發問。但童桐是就算打架打輸了,也是一臉打贏他的人都是垃圾的一副拽樣。
“……所以周游被搶走了。”童桐靠在沙發上。
“喲,你們現在挺了不起,玩兒的太大了吧。還賭人?”童京申小心的拆著他手上的布帶子,“誰打贏了搶周游回家是吧,真是,欺負人周游脾氣好。”
“他是被抓回去的。”童桐聲音很低。
“誰抓他?”童京申意識到不對勁,“抓哪兒去了?”
“三輛車,十多個黑西裝。”童桐閉上了眼,“他爸肯定大哥電影看多了。”
“什麼?”童京申驚訝的手上的一瓶碘酒直接潑在了童桐手心里。
童桐疼的一縮,差點兒從沙發上跳起來。
“哎!”童京申連忙把碘酒放到了一邊,“沒事兒吧。”
“沒事。”童桐手疼的都在抖,還咬牙切齒,“周游下午還有考試,他說把人抓走就抓走,也不管周游根本就不愿意。”
“然后你們就打起來了?”童京申皺著眉處理傷口,“他爸讓人跟你們小孩兒動手?”
童桐盯著茶幾上那條染了血的布條,眼眶發酸,沉默下來了。
童京申看著他,童桐臉上的擔心和焦急毫不掩飾。
除此之外,童京申敏銳的意識到了某種不一樣的東西。
“……童童。”童京申臉色復雜的看著他。
“嗯?”童桐疑惑偏頭看他。
“你跟周游……”童京申不知道從哪說起。
“怎麼了?”童桐拿紙擦了擦,手掌剛剛又洇出來的血。
“……沒什麼。”童京申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回屋吧,等會兒我讓你媽給你帶消炎藥回來,記得出來吃。”
童桐點了點頭,起身拿著書包回了房間,沒有注意到他爸爸欲言又止吞進去的話。
不過他就算注意到了,也沒心思去琢磨。
童桐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突然就泄了氣,癱坐在了椅子上。
過了一會兒他拿出卷子,但半張沒寫完,童桐就趴在了書桌上,滿腦子都是周游回頭看他,八顆牙齒笑得整整齊齊。
他擔心周游。周游爸爸打人,對周游還特別不尊重。
書桌前的窗戶沒關,雨聲越來越大。
童桐探出頭,仰著看灰藍色的天空,連接不停的雨滴像是一根根黑毛線,在他眼前扯成一副亂糟糟的油畫。
童桐又做夢了。
那個以前反復過的怪異夢境,他已經挺久沒有做過這個夢了。
他都快忘了。
前面部分像是被按了加快鍵,周游出現,周游塞進他嘴里的包子,周游笑著說話。
加速鍵停止在了周游背對著他的畫面。
童桐突然就意識到了要發生什麼了,他轉過了身,想跑開。卻一動都不能動。
“我們分手吧。”背對著他的周游說話了。
童桐猛地睜開眼睛,手撐在床上驚坐起來。
他轉頭看了眼周圍,松了口氣。
接著才意識到呼吸,胸膛起伏,他弓著背艱難喘氣,好半天緩過來。
看了眼時間,已經到六點半,要遲到了。
童桐迅速從床上爬起來,剛站在地上,眼前一黑,他扶了一把桌子,好半天才站穩。
童桐蹙眉摸了把自己額頭,應該有點感冒,昨天上床睡覺之前忘記關窗戶了。
書桌靠窗的那一邊上已經濕了一大塊,還有刮進來的枯的梧桐樹葉。
窗外那棵梧桐樹葉子已經掉的差不多了。
童桐在去學校的路上,給周游打了今天的第六個電話。
周游電話關機了。
童桐握緊了手機,想著周游說的兩天就回來,勉強定了定心。
“昨天第一堂考的數學成績已經出來了,周游第一沒跑了。真神奇,明明每次年級大榜前五十查無此人。”莊謙遞過來一杯熱乎的豆漿。
“他理科好,語文拖后腿了。”童桐說完,難受的咳了咳嗓子。
他剛剛一路也沒開口說過話,都不知道自己嗓子成這樣了。
“哎呦我去,你這破嗓子,昨天吞鐵絲了?”莊謙蹙眉看他,“至于嗎,周游就是回趟家,你別瞎擔心。”
“嗯。”童桐沒什麼心情講話,腦子暈著。趁著早自習還沒下,直接回了座位上躺著。
童桐因為哮喘關系特別討厭感冒,鼻子一旦堵了對于他來說就很麻煩。
不過也幸好他每次一感冒,只要吃藥很快就會好。
不過這一次卻不一樣,童桐感冒一直沒好,到后面甚至越來越嚴重,鼻塞耳鳴。
周游這邊也一直沒消息,周游走之前說的兩天回來。
到第三天早上,童桐看著周游緊閉的家門,一邊咳嗽著一邊使勁踹了一腳。
童桐情緒瀕臨爆發點,慌亂和煩躁攪成了一團,導致每天做卷子的數量多了一倍。
“童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