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有沒有為我辦事的資格,取決于你這次辦得有多漂亮。」他交代完,掛斷了電話。
9
手機中斷了信號,只留下通話記錄里,那個無法撥出的未知號碼。
我知道,他仍然防備著我。
涉及到死亡考試的信息,他到底還是什麼都沒有透露。
可是當我抬起頭來,望著空空蕩蕩的工位。
那種清晰的不真實感,還是洶涌地向我襲來。
藏著這世界陰暗面的那扇門,終于,再次向我打開了。
10
我的包里,裝著一臺手持的 dv。
那是走到公司樓下的時候,穿過正在回流的人群,一個男生叫住了我。
素未謀面的男生,悠閑地指了指面前茶幾上的一臺 dv。
我拿起它,想要詢問,卻看見那男生已經起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那是陸羽的人嗎?
而這臺 dv,是要我錄下我的工作記錄?
一種,說不上來的古怪感。
他既然有人手,為什麼要我獨自去做這件事情?
還是說,這并不是什麼要緊的任務。
僅僅只是,對我的一種面試?
然而有一件事,我很確定。
陸羽沒有明說,卻一直在暗示著我——如果我沒能通過這場面試,下場只會非常悲慘。
11
大概三個小時,從公交車上下來的時候,我望著眼前的這所學校。
渾身發抖,想要嘔吐的感覺,并沒有隨著時間消失。
已經是放學的點了,陸續有學生從老舊的校門里出來。
管理松散的老校區,有下班后的附近居民,在操場散步閑談。
校園的地面上有落葉。
我低下頭,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好半天才恢復過來。
然而,擺在我面前的問題卻是——
先不說別的,這麼多學生,還是放學的時間……光靠一個名字,我上哪里找這個人去?!
想給陸羽打電話,又怕他劈頭蓋臉一句你沒通過。
這時候,我的腦中閃過了一段話。
「她和幾個同學出去采風,包的車出了事故……」
那是貓語的堂姐,回復我的私信。
我記得的,貓語主頁上的教育信息,就是這所學校!
我隱隱地感覺到,兩件毫不相干的事情,似乎被某種關聯性串起來了。
私家車沉沒在水庫里。
寂靜的水面下,幾個學生的身體在水中掙扎。
當中就有貓語,還有她的同學和老師。
如果那不是意外。
而是,又一場考試呢?
「采風……」我喃喃。
13
我找到了二樓的畫室。
有幾個學生,留在里面打掃衛生。我從窗戶外往里窺探,稀松平常的畫室,視線卻被一樣東西吸引了。
一張椅子上,掛著一個書包。
那上面,繡著一對中年夫婦的卡通圖案。
我見過的,那個叫貓語的女生的書包。
我正在愣神,身后一個聲音叫住了我。
「阿姨,你是來找陳南的麼?」
我轉過頭,一個背著畫板、一臉渾不吝的男生問我。
「……你怎麼知道?」
「你不是來采訪的嗎?」男生打量著我,「做視頻賬號那種的?」
我穿著沒來得及換下的工作裝,手里還抓著剛剛從包里拿出來的 dv。
他會下意識地這麼想,大概這段時間有不少人想要來采訪那個叫陳南的人。
「你是他同學?」我從書包上收回視線。
「一個畫室的。」
「方便講一講……他現在的情況嗎?」我小心地套著話。
「老師不讓我們說的,學校警告過了。」
我還想套話,卻見他猛地咳嗽了一聲,他的兩根手指,不起眼地沖我搓了搓。
13
我有些肉疼地看著這小子在我面前點我的錢。
「陳南……他就是變化很大啊,以前整天傻樂,還經常在班里接老師的話搗亂。現在就是不說話,看起來很陰郁;也正常,碰上那麼大的事,換我估計學都不來上了……」他說。
他這番話說得很流利,想來這段時間,沒少掙這個錢。
「陳南碰上的事情,方便說一說嗎?」
「你不知道?」他狐疑起來,「你是做什麼的?」
「……站在同學的角度,你們的評價也是有價值的。」
「沒啥好評價的。」他這才放下警惕,「交通事故,點太背了。
「你就說,誰能想到會連人帶車翻進水庫里啊?陳南算是命大了,還能游上來。其他人就……
「你也知道,他們幾個一起去采風,那肯定是玩得來的朋友啊。
「而且方老師也在車上,她對陳南是最好的了,就跟母子差不多了……最后整輛車就陳南一個人回來,他肯定不好受啊。
「對了阿姨,雖然咱倆是做買賣,我還是提一句,你們就別寫人真名了,留點底線。」
我的手指,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倒不是因為他總管我叫阿姨。
而是這個叫陳南的,當時和貓語,果然就在一輛車上!
這時候,我想起了什麼。
「陳南,他沒有設法救他們嗎?」
「我聽說的是,陳南都快沉到水庫底下了,很久才醒過來,那肯定來不及了啊,他那本來就是個奇跡了。」
「奇跡」。
這個詞打在我的耳膜上。
不會錯的。
那根本就不是意外。
車上的人,是被卷進了又一場死亡考試里。
而陳南,是唯一活著離開考試的人!
眼前的男生,還在感慨著陳南受到的打擊。
可我腦中響起的,卻是陸羽說的那句話:
「能從死亡考試里活著出來的人,都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