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放在冰箱里,有時放在餐桌旁。
她基本能算是一個合格的老婆。
可誰讓她是我和小雪之間的絆腳石呢。
所以她必須得死。
八點十九分,我來到了張世明家。
我戴好手套、穿好鞋套,然后按響了門鈴。
給我開門的正是李春,她見是我,微微有些驚訝。
我摘下耳機,關掉話筒,防止電話那頭的客戶聽到我說話的聲音。
「你今天怎麼來啦,世明不在的。」
「我不找她,我找你。」
「找我?來找我做什麼?」
「來殺掉你呀。」
3
我沒有給李春反應的時間。
我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以防她大聲呼救,另一手把她拖進客廳。
我騎到她身上,拿起沙發上的抱枕,死死地捂在了她的臉上。
她的體型很是嬌小,她的掙扎和反抗,對我來說,是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
不出五分鐘,她就不再動彈了。
我把她的尸體拉到客廳的角落里,然后戴好口罩和帽子,離開了張世明家。
這時的時間是八點二十五分。
其實,我本應該把她的尸體泡進浴缸里,就像讓鄭嬌嬌泡在泳池里一樣,這樣能夠模糊她的死亡時間。
她的死亡時間越模糊,對我也就越有利。
可我沒有那麼多時間了,我必須得在八點半之前趕到酒吧,時間再久,會出問題
我走出張世明家,把手套和鞋套都摘下來,扔進了街邊的垃圾桶里。
今晚午夜,這里的垃圾桶就會被清出來,運送到郊區的垃圾場進行粉碎焚燒。
到明天早上,能夠證明是我殺掉李春的證據,就會完全不復存在。
我再次走進地鐵,藏在晚高峰的人群里。
八點三十二分鐘,我躲過酒吧門口的監控,走進了和張世明約定的酒吧。
我站在酒吧門口的墻邊,一邊繼續和電話里的客戶最后敲定修改意見,一邊和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我認識的酒保打招呼。
我和客戶又聊了幾句,然后掛掉電話,走進了酒吧。
張世明果然如我所料,正縮在酒吧的一角,他面前的桌子上根本沒有一杯酒。
人聲鼎沸的酒吧里,包括服務生在內,完全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氣,向他走了過去。
「你終于進來了!」他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地抓住了我的手,「我都等了你半小時了。」
「我就在酒吧外頭啊,這客戶真的很糟心,這麼晚了,還非拉著我聊工作。」
「你現在還需要親自管這些事兒?」
「這回是個大客戶啊,我只能親自管。」
我一邊說,一邊幫我們倆都點好了酒。
我們今晚勢必是要不醉不歸、通宵暢飲的。
他拿起酒,給自己灌了一大口。
「高峻,你知道嗎,最近咱們這兒被殺了好多女人。」
「她們都是晚上死在自己家里,兇手至今都沒有被抓到。」
「我就是在為這事兒煩呢。」
我知道。
我當然知道。
不會有人比我更知道了。
4
那些女人并不是我殺的。
真正的兇手大概還躲在城中的某個角落里,等著再次下手。
他可能是對年輕女人情有獨鐘的寂寞男人,也可能是個單純喜歡殺人的變態殺人狂。
但總之,殺死那些女人的人,并不是我。
我殺掉的只有我的老婆鄭嬌嬌和張世明的老婆李春。
隱藏一滴水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藏進大海里。
隱藏一起殺人案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藏進一起連環殺人案里。
她們都是年輕女人,她們都剛剛死去,她們還沒被人發現已經死了,但她們很快就會被人發現了。
那就是我解脫之日。
這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真好。
當晚,我和張世明喝了很多很多酒。
我喝醉了,我跟張世明說了很多掏心窩子的話。
我說我看重他這個朋友,我說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兄弟。
這都是真心話。
張世明醉得更嚴重,他一遍又一遍地跟我傾吐苦水。
說他工作壓力有多大,說警察這工作有多麼難干,說這連環殺人案有多麼殘酷、變態。
他還說他和李春現在的關系有多麼冰冷,他早已經忘了他們上一次親近是什麼時候了。
到最后,我都忘記我們喝下了多少酒,只記得我自己也喝懵了。
我本來是想繃著一根弦的,但最后實在扛不住張世明的一再勸酒,我也幾乎喝到斷片兒。
凌晨四點半,我掏出手機打了一輛出租車,載著我和張世明回了他的家。
當然,我沒有忘記和司機要發票。
我扶著他一進家門,他就癱倒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根本已經暈到沒有力氣看見任何東西,直接睡死過去。
我也在另一張沙發上,找到一個舒服的角落,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中午,我們是被張世明的同事叫醒的。
他和一眾警察破門而入,闖進了張世明的家里。
「你們倆別睡了!」他的聲音因為太過急促,而高亢得有些像女孩子。
我睜開眼睛,我的頭還因為宿醉而嗡嗡作響地疼,像是要裂開一樣,但我注意到了這屋子里站了很多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