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年間,貴州道·程番府(今惠州縣)有一個秀才叫丁銳中,經常在安福寺內讀書。一來二去,便與寺中一個法號為「心慧」的和尚成了朋友。丁銳中讀書之時,心慧常常送來湯米素食,丁生感激不盡,便在某日邀心慧去家中做客,以報答他在寺中照顧之恩。
心慧欣然應允,當日中午到了丁生家中。丁生吩咐老婆鄧氏,做些美味的素食,招待心慧。心慧見鄧氏美貌,言辭清雅,不自覺間,竟動了凡心,想要把鄧氏據為己有。
不久,丁生去外面辦事,十余天之后,仍不見其歸來。心慧探得消息后,便花錢雇了兩個道士,假扮轎夫,前來丁生家中誘騙鄧氏道,「小娘子,你相公在我們寺里讀書,太過勞神,忽然得了中風之病,如今奄奄一息,生死未卜。臨危之際,他叫我找了轎子,帶你去寺里看他。」
鄧氏心中疑惑,盯著那兩個轎夫問心慧,「既然你雇了轎子,為什麼不把他送回家來呢?」
心慧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一個道士慌忙替他撒謊道,「安福寺到你家中還有十余里路子,我們若是將他抬回來,恐怕風寒之癥更加嚴重了!」
「對對對!」心慧趕緊點頭應和道,「小娘子趕緊跟我走吧,等到了寺里,看到你相公,到時候你再決定:究竟是找轎子把他送回家來醫治,還是請郎中去我們寺里,就在那里醫治。」
鄧氏聽這和尚說得在理,便不再懷疑,隨即上了轎子。心慧一路小心翼翼,兩個轎夫為了拖到天黑,故意放慢了腳步。等四人到了安福寺外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心慧借著夜幕,將鄧氏帶進了自己房中。鄧氏左右不見丈夫,便問心慧,「我相公在哪里?你不是說他已經臥床不起了嗎?為何床上空無一人?」
「怪了!丁官人上午還在這床上躺著,現在為何就不見了呢?」心慧故作詫異地摸了摸他的光頭,又假惺惺地對鄧氏說道,「小娘子稍坐片刻,我去問問方丈,看他究竟把丁官人藏哪里去了。」
「勞煩師傅了。」丁氏不知是計,當真坐在房中等候。但見床上錦衾繡褥,羅帳花枕,件件精美,完全不像佛門清修之地。
未幾,心慧端了美酒美食進來,一臉偷笑地說道,「小娘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相公的病已經好了!因為太過思念你,他又回家找你去了。現在天色已晚,回家的路途甚遠,不如你在這里暫住一晚,等明日天色大亮,我再請兩個轎夫,將你送回家中可好?」
「既然他回家了,為何我們在路上沒有碰到他?」鄧氏更加疑惑,心慧吱唔道,「可能是因為他走的小路,我們走的是官道的緣故吧?」聽這和尚如此一說,鄧氏又將信將疑。坐了一下午的轎子,她早餓了,于是拿起糕點,小心翼翼地吃了幾口。心慧一個勁兒地勸她吃酒,鄧氏擔心酒中做了文章,始終不飲。
心慧也不泄氣,繼續殷勤侍奉。鄧氏感到有些不愜意,便將這個和尚請了出去,隨后關好了房門。因為這是第一次在外面住宿,鄧氏始終不敢閉眼入睡。及至深夜,房中蠟燭即將燃完,鄧氏也打起了瞌睡。
就在這時,床下忽然傳來「嘩啦」一陣響聲,鄧氏猛然驚醒,她竟發現床下地磚緩緩打開,從里面冒出一個和尚的腦袋來。
那個和尚,正是心慧。鄧氏恍然醒悟:這個屋內,竟然還有地洞。她暗暗慶幸自己沒有脫衣,慌忙跳下床來詢問,「大師傅,這一晚上了你還不休息,卻是跑到我房間里來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