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們客廳里的茶話會就比牌場上的家長里短高級點嗎?江冬秀并不這麼認為。她窮盡一生,用盡心思鉆研,也不可能達到丈夫的那種高度,她還不如將這些心思花在自己身上。
這就是為什麼,無論別人怎麼說江冬秀配不上胡適,江冬秀都是不卑不亢的樣子。
而胡適對江冬秀呢?沒有和其他紅顏知己般的浪漫新鮮,胡適對江冬秀還是有愛情的。
從前,胡適的生活一團亂,自己根本沒有能力照顧好自己,請來照顧他的傭人也覺得他好糊弄。
胡適的書桌邊上就是一面墻,每次工資拿回了家,就全部塞到洞里面去。傭人買柴米油鹽,他就直接讓傭人去洞里面摳,自己埋頭看書根本不管。
江冬秀問他,你們這幾口人一個月吃多少米,胡適回憶了一下,好幾擔吧,問起米價來,胡適更是一問三不知。
圖|胡適
江冬秀也不問了,直接把財政大權收了過來。她也很無奈,對好友說過:“我不能不管,不能不幫他,他是好人一個。”
戰亂年代,江冬秀獨自帶著家人逃亡本來就已經很不容易,她還堅持帶上了胡適的幾十箱書。要知道當時北平不少教授都沒有帶書,江冬秀雖然不能完全明白胡適的事業,但是她知道這些書是胡適的命根子,就像兒子一樣,絕對不能丟。
一次,江冬秀寄了一件醬紅色的棉襖給胡適,胡適很是開心,將手伸到口袋里,摸出了一個小紙包,紙包里面有七副象牙耳挖,胡適很是感動。
她甚至還在胡適的領帶下面縫了一個小拉鏈,里面裝著5美元的鈔票。江冬秀生怕丈夫在異國他鄉遭人搶劫身無分文,那麼這5美元還能給他做個回家的路費。
在生活點點滴滴的細節之中,胡適早就已經習慣與她相依相伴。
江冬秀還有一個優點,她做飯的手藝一絕。
胡適骨子里是一個很傳統的直男,他好吃,又堅定地認為“君子遠庖廚”,幸而江冬秀是一位徽菜大廚,到哪里都能喂飽丈夫的饞蟲。
胡適喜歡熬夜寫作,每到了深夜,江冬秀就剝好兩個皮蛋送到胡適面前,當然,還少不了一小碟醬油姜絲;或者是一碗“塌果”,旁邊放一只暖水瓶,胡適餓了就自己泡來吃。
胡適剛剛擔任北大文學院院長之時,曾在北大的寓所之中宴請了十幾位同事和好友,江冬秀親自下廚。
江冬秀做的“徽州鍋”讓賓客們大快朵頤,劉半農邊吃邊作詩,胡適端出夫人親自釀制的米酒,一臉得意之色。
胡家的餐桌一年四季都有新菜,就算是一個雞蛋,江冬秀都是變著花樣給胡適做。文人中的“吃貨”梁秋實,對江冬秀的廚藝佩服得五體投地,多次在自己的《雅舍談吃》之中提到胡太太。
除了在家里做家庭主婦的那些事兒,江冬秀對外也很有主見,頗有豪氣,重友輕財。
胡適的大哥是個敗家子,三哥早逝,二哥家里也很拮據。胡適的幾個侄子上學都依賴叔叔的補貼,這些錢江冬秀都要提前計劃,早點準備好,她從沒有說過什麼怨言。
圖|江冬秀和三個孩子
抗戰時期物價飛漲,胡適人在美國沒有辦法按時給江冬秀匯生活費,江冬秀和兒子們生活很窘迫,但每次收到丈夫的匯款,她都會慷慨分出一些給親友。
江冬秀回江村探親,看到路面年久失修,坑坑洼洼十分難走,就捐款修復了路面,完工后還找了監工過來驗收。
她在北京的時候,曾用“胡適夫人”的身份,親自出面營救過幾位安徽籍革命戰士,她絲毫不怕受牽連。
她這樣一位從農村走出來的小腳夫人,在丈夫即將加官進爵之時,竟然十分冷靜地提醒丈夫不要去做官,告訴胡適你只適合做個文人。
江冬秀很聰明,她的確沒有辦法在學術上和胡適身邊的高知女性相比,但她很懂胡適,她知道胡適極其看重名聲和面子,對她也有包容和責任心。
這就是為什麼,江冬秀揮一揮刀就能趕走情敵。并非因為江冬秀彪悍,而是因為胡適離婚的念頭就是個沖動。
胡適的外侄孫程法德在給胡適研究專家沈衛威的信中還透露,當時曹誠英已經懷孕了,因為胡適最終的選擇,不得不去墮了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