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歷元年(698)三月初九,已經74歲高齡的女皇武則天,在大臣們的規勸下,終于下詔召回已經43歲的廢帝李顯一家,結束朝不保夕的流放生涯,返回神都。
這一年,李裹兒和姐姐李仙蕙14歲,在房州的艱難環境中,她們健康茁壯地成長為亭亭玉立的小小少女。
回到神都半年后,當年九月十五,前廢帝、廬陵王李顯被復立為皇太子。
圣歷二年(699)周歷正月(即夏歷十一月)初六,女皇封前皇嗣李旦為相王;周歷臘月二十五,賜太子李顯姓武氏。
隨后在同年六月十九,女皇命太子、相王、太平公主等李氏子弟,和梁王武三思、定王駙馬武攸暨、建昌郡王武攸寧等,在明堂祭告天地,立誓相親相愛到永遠。
就在這一年,和裹兒同齡的皇孫臨淄郡王阿瞞,以及女皇的其他孫子們,才結束枯寂的幽禁生活,獲得一丟丟的自由。
為了鞏固武李聯盟,女皇通過聯姻的方式,來消除雙方的矛盾,而聯姻的主體就以太子李顯的孩子為主:
李顯的庶長女新都郡主,出降女皇次兄武元爽的次子陳王武承業的長子、嗣陳王武延暉。(這對婚嫁無法鎖定年份,不確定是否在武李誓約之后。)
久視元年(700)九月初六,李顯的第七女、李裹兒的胞姐、16歲的李仙蕙,被封為永泰郡主,食邑一千戶,出降武元爽的孫子、魏王武承嗣的長子、嗣魏王武延基。
這又出現一個新的疑問,就是和李仙蕙同齡的李裹兒,卻并沒有同時嫁人,不知是什麼原因。
除了和武氏聯姻外,太子李顯還和老娘的男妃二張家族聯姻,他的庶子唐昌郡王李重福,就迎娶張易之的外甥女為正妃。
但這些聯姻并沒有改變太子李顯的窘迫處境,他在危機環伺的神都,依舊活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去看老娘的臉色,去看二張的臉色,從不敢惹是生非。
你不找事,事卻偏來找你,災難并不因為李顯的鵪鶉畏縮而繞行。
大足元年(701)九月初三,邵王李重潤和妹夫武延基,或許還有永泰郡主李仙蕙,在私下議論老祖母寵妃二張專政的事,惹得老祖母震怒。
已經年邁的女皇對孫子、孫女、侄孫這樁“嚼舌案”,并沒有親自處置,而是傳詔給太子李顯,讓他自行處置。
在跋扈二張的滿懷惡意下,軟弱窩囊的老父親李顯,并沒有能力、也沒有膽量營救子女,為了自保,只能含淚下令縊殺愛子和愛婿;對已經懷孕、從生下來就沒怎麼享過福的女兒李仙蕙,他可能實在下不了手。
但在次日、九月初四,“珠胎毀月”的李仙蕙還是死了,或許是死于難產,也或許是死于二張送來的秘藥,享年17歲。
哥哥姐姐和姐夫的死,讓同樣17歲的李裹兒變得噤若寒蟬,她意識到權力的可怕和重要,大概在那一刻,她開始真正的向往權力,認為掌握權力就能掌握他人的生死。
長安三年(703)十月,在長安呆了兩年的女皇,帶著子孫們呼啦啦的又返回神都,十一月,冊封已經19歲的李裹兒為安樂郡主,出降自己的長兄武元慶的孫子、梁王武三思的長子、高陽郡王武崇訓。
這次婚禮因為梁王武三思的高調而相對隆重,當時太子李顯在東宮,武三思家在天津橋南,從重光門內行迎親禮,再回到武宅。
武三思還請宰臣李嶠、蘇味道,詞人沈佺期、宋之問、徐彥伯、張說、閻朝隱、崔融、崔湜、鄭愔等賦《花燭行》,為婚禮錦上添花。身為女皇侄孫、如今又兼孫女婿的武崇訓,還被女皇授為左衛中郎將。
雖然新舊唐書只是說安樂郡主李裹兒出降在長安年間,但并不確定具體是哪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