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顯然沒有料到我會問得這麼直接,下意識地回避我的問題:「什麼偷拍設備?我不知道。」
我用手機播放了另一段錄音給她聽,是齊琳告訴我,羅思思敲詐了她一筆錢的那段對話。她聽完之后,臉色立刻就變了。
「她說我敲詐?這個賤人!明明是他們要息事寧人,才給我錢求我不要報警!」
終于露出了她的本來面目,我滿意地看著她暴怒的樣子,伸手指指還在工作的錄音筆,示意她冷靜下來。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你了嗎?我不相信一個女孩子在發現自己被偷拍之后,還能安心地在那個房子里繼續住下去。除非,你做了什麼預防措施,可以保證自己不會再被老頭子騷擾。」
羅思思喝了一大杯水,才讓自己稍微冷靜下來,她盯著我的臉,問:「你和李夢長得很像,你們是什麼關系?」
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李想,法制頻道記者,也是李夢的妹妹。」
「難怪,」她雙手握著水杯,局促不安地不敢面對我的視線,「李夢,她現在怎麼樣了?」
我:「還在醫院,傷得很重,醫生讓她靜養。」
羅思思:「那個老頭子呢?」
我:「在拘留,還沒有人給他辦理取保候審。」
聽到這里,羅思思才松了一口氣,接著咬牙切齒地咒罵道:「那種人渣,死在里面才好,最好一輩子別出來!」
我:「要罵你可以去他家堵門罵,我時間有限,不想聽你講這些。我們坦誠一些,我知道你手里肯定有什麼東西,我想知道是什麼。」
羅思思看著我,突然有些得意:「我在自己房間里裝了攝像頭,我每天都會檢查拍下來的內容,誰都不知道這件事,連警察都沒有搜到。
那天早上的經過,我的攝像頭全都拍到了……」
她盯著我得意地笑,我立刻一身冷汗,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我沒想到李夢居然是這樣的人,平時連說話都不會大聲,看著瘦瘦小小可以隨意欺負的樣子,結果下手這麼狠。果然會咬人的狗都不叫,你說是不是?」
我忽略她言語中的挑釁,讓自己狂跳的心臟平靜下來:「為什麼不交給警察?」
「為什麼要交給警察?」她立刻反問,仿佛在嘲笑我的問題。
「我說過了,那個人渣,死在監獄里才好。我以前看電影,說監獄里的犯人也分三六九等,最下等的就是強奸犯,會被其他犯人霸凌欺負,我希望是真的。最好老頭子晚年過得生不如死,這樣我才不會一想起他就做噩夢。」
我有些驚訝:「他對你?」
羅思思別開臉去,眼神中帶著恨意:「你姐姐只是做了我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我很佩服她。老頭子以為她是軟柿子,結果是條瘋狗,惡人自有惡人磨,真是報應!」
在見到她之前,我預設過所有可能,唯獨擺在我面前的真相是我沒有預料到的。
但我并不準備對她的遭遇施予任何同情:「你能拿齊琳的錢,也就能拿我的錢。我要買你手上的視頻,原件和所有備份,你開個價吧。」
「哦對,還有齊琳這個賤人,我差點忘了她。」羅思思沒有回應我的問題,反而拿出手機,給我看了一段視頻。
視頻是她用手機偷拍的,她在發現自己臥室有攝像頭之后,曾找齊琳交涉這件事情。齊琳向她道歉,并且主動提出賠償給她一筆錢。
但前提是,羅思思不會報警。
羅思思:「我就知道那一家人心都是黑的。幸好我早有準備,不然真的要被這賤人給誣陷了。」
不可否認,羅思思是一個精明的女孩。她很會為自己考慮,精打細算爭取利益最大化。
在找到她之前,我簡單調查過她的背景。她的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母親再婚后又生了兒子,從此她就成了母親新家庭里面的外人。
她的一切行為都是為了保護自己,包括對我姐姐隱瞞攝像頭的事情。事不關己,沒必要惹禍上身。
但是任何一個人,遭遇了傷害,都不會輕易放下仇恨。我對她說:「我找了最好的刑事律師,如果你愿意幫我,說不定你的愿望能成真。」
羅思思愣了一下,眼眶突然就紅了。她不停地搖頭,像是不相信我的說法。
「不可能的,他都五十多歲了,法官不會判重刑的。三年五年之后,他就能出來繼續禍害別人了。」
「我和我姐姐一樣,傷害過我們的人,我會讓他付出更大的代價,你相信我。」我握住她發抖的手,「我們一定能證明,這個人毫無悔改之心,并且會繼續危害他人。他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按照我說的去做,沒有人會知道你遭受過什麼。」我繼續勸說她,「我會在所有的新聞渠道隱去你的信息,你再也不用做噩夢了。」
這是個難得的機會,羅思思動搖了。
幫我,那個曾傷害過她的人就能付出代價。但如果不幫我,她遭受過的一切都會一直盤桓在她的噩夢里。
最終她還是撤下了心防,在我面前痛哭流涕,講述了她噩夢一般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