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該死的德牧,害我上床時間都晚了半小時。
黑夜里,一條蛇緊緊的纏繞著一只雞,直到雞再也撲騰不動了,蛇才慢慢的松開了自己的身體,突然有一道黑色的影子蓋住了蛇和雞的身體,蛇昂起頭,擺出攻擊的架勢,明亮的月光下,一條眼睛發著綠光的狗,張大嘴巴,吐出舌頭,低聲咆哮著。正當蛇與狗無聲的對峙的時候,一只老鷹滑翔而下,利爪抓住蛇的七寸,飛翔而起。
我一頭大汗的從夢中驚醒,坐起來靠在床頭,擦了一把臉上的汗,平復了一下心緒。
怎麼會做這種夢?
果然還是白天里那雙討厭的眼睛惹人心煩。
窗外突然傳來犬吠,一聲又一聲。
我伸出手,摸到了床頭柜上的眼鏡,戴上,手有點發抖,握緊了拳頭。
沒有開燈,就著月光走到窗邊。
一樓路燈下,一條白色的拉布拉多正在一邊轉圈一邊叫著,似乎很迷茫。
我就說,怎麼可能會是我想的那一只。
可憐的小狗啊,是同伴失約了嗎?
可惜了。
我看了眼冰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3.
早上六點,我被一陣敲門聲驚醒,是物業的,說水箱應警方要求還不能換,要保護現場,所以每天從隔壁單元樓給我們送兩次水。
我向他們表達了感謝與理解。
把送過來的兩桶水放好,轉身打算關門的時候,看見他們正在敲 801 的門。
我該不該好心地告訴他門,這個門是不會有人給他們開門的呢?
算了吧,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
關上了門,門外的敲門聲斷斷續續持續了兩分鐘就停了。
我打開冰箱,該怎麼辦呢?今天大概就會有人過來了。
那早餐還是出去吃好了。
我拿起冰箱里的黑色塑料袋放進了客廳的垃圾袋里,再把廚房和衛生間的垃圾倒在了上面。
換好衣服,戴上眼鏡,對著鏡子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微笑,出門了。
嗯,對,今天是周六,就不用拿公文包了。
電梯下到五樓的時候,林大哥進來了,他似乎有點不高興,但看見了我,還是拉扯著臉部肌肉,笑了一下,我也回以微笑。
看吧,每個人都會這種笑的,我也只是其中之一。
「張老師,這是下樓扔垃圾?」
「嗯,對,是垃圾。」
「張老師,您有見到我家七七嗎?昨天一天我們都給嚇壞了,今天才發現昨天一整天都沒見到我家七七了,這不,我老婆讓我出來找,還說找不到就不讓回家吃飯了。你看看這,我能上哪找去,這麼危險,自己不敢出門,就讓我出來。」林大哥抱怨著。
「七七?」
「噢,就是我經常帶出來遛的德牧,我老婆取得名字。」
「很不錯的名字,」七七?吃吃?我笑了,「我倒是沒有注意到。」
他也不遺憾,點點頭。
到了樓下,禮貌的跟林大哥分別,順便真誠地祝他早日找回他的七七。
我看到樓下本該每日清理的垃圾筒依舊滿著,應該是那雙眼睛打過招呼了。
我走出小區,看見路邊的清潔工正開車垃圾車清理路邊的垃圾桶。
禮貌地上前打招呼,并主動把自己手里的垃圾扔進了垃圾車里,以減少他們的工作量。
不出意料,我得到了他們真誠的感謝,和滿臉幸福洋溢的笑容。
嗯,不客氣呢,真的。
該吃點什麼呢?我知道了。
4.
上午 8 點半,果然有人敲門,是林隊長和那個年輕的警官。
我熱情的迎他們進屋,倒上剛剛燒好的熱水。
林隊長先開口:「張老師,很抱歉又打擾您了,我們來例行一下詢問,還請您配合。小王,你做好記錄。」
「是,師傅。」年輕警官坐直了身體。
「那是當然,配合警方工作是公民應盡的義務。」掛上我標準的微笑臉。
「姓名。」
「張耀。」
「年齡。」
「38。」
「巧了,張老師您也屬蛇?」
「是。」我看了他一眼,他今天倒沒有像昨天一樣盯著我了。
「9 月 4 日晚上,也就是前天晚上,您有發現什麼異常嗎?」
「我睡覺質量一直很好,所以沒有聽見什麼。」
「那張老師認識周瓊女士嗎?」他又開始用他那雙銳利的眼睛盯著我了。
「周瓊?這名字似乎有點耳熟。」
「周瓊,是住在七樓的朱大媽家的女兒。」
「噢,原來是她,幾面之緣。」
「您的印象里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幾面之緣而已,似乎是一個漂亮的姑娘,見過幾次她和朱大媽一起散步,應該是個挺孝順的人,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您知道遇害者是她嗎?您覺得會有誰會對這麼一個女孩子動手呢?」
「聽您的問題我大概能猜到,之前是不知道的。至于誰會害了她,這個問題就太難了點,我是回答不出來的。」
「張老師昨天回來就一點兒都不好奇?沒有打聽一下受害者是誰嗎?」他的眼神瞬間銳利,像是想要把我看穿了似的。
「我一向不是很八卦。」我與他對視。
這時敲門聲傳來,還伴著狗叫。
聽到狗的聲音,我挑了下眉,和我想得一樣。
「抱歉,失陪一下。」
林警官做出請自便的手勢,我就去開門了。
是另兩位年輕警官,牽著一條狗,這條狗的眼神可比那條的兇狠多了,警犬果然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