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人一直以為是人販子偷走了兩個孩子,找了幾年沒有消息才重新生了孩子。十幾年后,老太太在對別人夸耀自己長壽時不小心說出了事情真相,兩家人這才知道了真相,紛紛與老人斷絕了關系。后來老家拆遷,老太太的房子被拆了,才得了我們市的這套房子。
「但幾個月前老太太一個人回了臨市,找到大兒子,告訴他,說她收到一封信,說是她的大孫子當年沒有死,讓根據線索去找,他大兒子對母親很失望,就沒有相信她,畢竟三十多年了,他兒子活著也近四十歲了,也不可能認得出來了。后來老太太就自己走了,他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小王說著,有點唏噓。
「接近四十歲嗎?」林隊緩慢的問,想著什麼,「那封信他看見過嗎?」
「沒有,就是因為老太太只是口說,并無憑證,他才完全沒有相信。」
「孤兒院那邊呢?」
「他們找到了孤兒院的院長,倒是記得有張耀這個人。說是 30 多年前,孤兒院的一個阿姨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發現的,那幾天下雨,孩子當時就在岸上,似乎凍了很久,阿姨發現他還有一口氣,就給抱回了孤兒院,那孩子燒了好幾天最后才撿回一條命。病好了以后也不怎麼說話,大家都以為他被燒傻了。他們給他按院長的姓取了名,張耀,他小時候一直很孤僻,問他家在哪,家里還有沒有人都不回答,到上了高中,突然變得愛笑了,開朗了很多,很有禮貌,脾氣也好,孤兒院從院長到剛進來的小朋友都很喜歡他。
后來他考上了大學,拿到了自己的戶口,就幾乎不回去了。再后來孤兒院倒閉,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院長聽小李說他讀了博士成了大學老師,非常開心。」小王的表情很復雜。
「又是 30 多年,這麼巧?」林隊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話音剛落,小王的手機響了。林隊從辦公桌的后面看向小王,小王與林隊對視一眼,接起了電話。
電話掛斷,小王轉向林隊,「師傅,已經確定了,張耀就是 30 多年前的被扔掉的那個小男孩,他的父母想要過來看看他,您覺得呢?」
林隊敲了敲桌面,思考了一下,「你讓他們明早再動身吧,下午就能到。」
「是。」
「等一下,小王,張耀是什麼時候搬進 802 的?」林隊打斷了小王。
小王思索了一下,翻開桌上的一個文件,看了一眼,眼神發亮,「師傅,是 8 個月前。」
墻上的鐘擺錚錚的震動了一下,林對看過去,已經十一點了,馬上就要黎明了。
「你去休息會吧,明天早上一起再去會會我們的張老師。」
11.
我從刺眼的陽光中醒來,透過窗口照進來的清晨的陽光讓我睜不開眼睛,只能伸手遮擋。
其實,在三天前我就不想再醒過來了。
三十多年的執念完成了似乎生活就再也沒有了意義。
不過,想想那雙鷹眼,陪他們玩玩似乎也是一種樂趣。
只不過,等游戲結束了呢?我還能做些什麼?
我來到洗漱臺,水龍頭里的水已經不是紅色的了。
鏡子里的我卻還是那個我。
穿上我的白襯衣,還有我的黑皮鞋,噢不,這雙鞋還沒有洗呢,上面都是那個女人的腐臭味,那換一雙吧。
要出門了,欸?我的公文包呢?
噢,該死,上次扔掉了還沒有買新的,今天要記得買了啊。
不知道今天還能不能去得了超市。
打開門,兩雙眼睛在門外盯著我。
我就知道是這樣。不行,我不能再看他們的眼睛了。
「張老師,很抱歉又來打擾您了,上午的課,我們已經替您跟學校請好假了。」林隊的話還是那麼平淡,似乎只是問我吃了沒有。
說實話,我有點煩了。
「林隊可真是起早貪黑,有您這麼負責的警察,真是我們所有市民的榮幸。」諷刺著,但我還是側過了身體,讓開了進門的道路。
我倒了兩杯水過來,突然有點可惜,水箱里的水怎麼就不能過兩天再換。
「林隊有什麼想問的不妨直說。」我也坐了下來。
林隊雙手交握,擺開了一副要長談的架勢。
小王警官打開了他的筆記本。
他們這是知道了什麼?能這麼篤定?可惜啊,不管他們知道了什麼,都是不會有證據的。
「聽說張老師是從臨市過來讀書的,不知道張老師家里還有些什麼人?還在臨市嗎?」
我瞬間想要嘲諷他們了,呵,原來是孤兒院的事,警察不也是一樣虛偽,知道了就知道了,還假模假樣的問。
「林隊應該知道了吧。我從小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并沒有什麼親人了。」誰還不會裝了呢。
「哦?從小?據我們了解,張老師進孤兒院時已經六七歲了吧,六七歲之前的事,張老師就一點也不記得了嗎?」林隊的好奇擺在了臉上,也虧得我眼神不錯,才能在黑黢黢的臉上理解出他想表現的好奇。
「既然林隊已經這麼了解了,那應該也知道我在那時候高燒了好幾天吧,在那之前的事情我是真的不記得了,要是記得的話,誰會不想回家,愿意待在孤兒院呢?您說對吧,林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