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雨天,河里的水都漲起來了,一塊腐朽爛掉的木頭上緊緊的纏著一條小蛇,如果仔細看的話,小蛇的尾巴上還勾住了另一條奄奄一息的小蛇。水流湍急,木頭撞向了岸邊的一塊石頭,小蛇似乎有點纏不住了,他努力昂起頭看向尾巴上的小蛇,對方閉著眼,一動不動。小蛇瞇了一下眼睛,似乎下了決心,它慢慢的松開了纏繞著那只小蛇的尾巴,在最終分離的時刻,那條小蛇睜開了眼睛,驚慌,無措,來不及反應便被卷進了激流中,消失不見。那雙眼睛又變成了女孩的眼睛。
我再次從夢中驚醒,入眼的是一片白,一瓶鹽水正在通過細細的管道流向我的右手。旁邊的床上似乎趴了一個人,小王警官。
窗外的天黑了,只有一點柔和的月光從窗口照進來,很平靜地夜晚,我瘋狂跳動的心在這個夜晚顯得十分不和諧。
已經有近 20 年沒有做這個夢了吧。
我拔掉了針管,雙手抱住腦袋。
不要再折磨我了,欠你的,我還給你好嗎?對不起,對不起。
我輕輕的下了床,沒有吵醒床上的人,回到了家中。
14.
張耀死了。
這個消息突如其來,打破了整個刑警隊的沉悶氣氛。
刑警大隊里,林隊長站在窗邊抽著煙。目光卻飄向了遠處。
「咚咚」,敲門聲。
林隊轉過身來。是小李。
「林隊,郊外鄂魚養殖基地的監控顯示,9 月 4 號中午張耀他帶著 80 多公斤的豬肉去喂了鱷魚,管理員說他經常去喂鱷魚,第一次帶這麼多肉去的,他還陪著他一起喂的。」年輕警官有點氣憤,「這個張耀,一看就是他做的,把豬肉和人肉混在一起喂鱷魚來銷毀證據,簡直太殘忍了。
」
「這些都只是猜測,我們都知道又能如何,疑罪從無,沒有證據誰也奈何不了他。」林隊吐出煙圈,冷淡地說。
「那怎麼辦,難道就讓他這麼逍遙法外嗎?」聲音中透著許多焦急。
林隊沒有回答,難道這又要變成一個破不了的懸案了嗎?
一個人沖了進來,連門也沒來得及敲。
語氣中透露著驚慌,「師傅,張耀死了。」
小李警官立刻轉向跑進來的小王警官,同樣充滿震驚。
「怎麼回事?」一向冷靜的林隊長,語氣中也充滿了意外和不敢置信。
「我昨晚奉命在醫院守著張耀,等我醒來時發現他已經不在醫院了,被子都已經涼了。我害怕他跑了,就去了他家里,他家門沒關,我就發現......發現他死在了自己家的床上。法醫已經鑒定過了,死因是氰化物中毒,死亡事件在今天早晨五點鐘左右。痕檢科排查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應該死于自殺。」小王警官快速地說道。
「死了麼。」林隊默念,緩緩捏緊了拳頭,那真的是要成為懸案了。
「師傅,我剛才上來時,樓下李叔給了我一封您的信。」小王猶猶豫豫的拿出了一封信,面色有點古怪。
林隊看見他這個樣子,似乎猜到了點什麼,上前兩步,拿過信一看。
林隊長親啟 張耀
林隊盯著張耀兩個字足有半分鐘,才開始拆信。
小李警官偷偷在小王耳邊問,「什麼東西啊?不會是認罪書吧。」
小王搖搖頭,眼睛緊盯著信封,「我也不知道。」
是一份報紙。
報紙上面報道了一篇自然界的科學小知識。
自然界中鷹是蛇的天敵,很多蛇都是被鷹捕食而亡,但鷹很少捕獵毒蛇,因為一旦沒有抓住七寸,被反咬一口,蛇會傷,而鷹卻會死。
所以自然界中的毒蛇一般難逢敵手,而它的死亡原因居然是離奇的「環尾」,毒蛇有時在捕獵中吞噬過量含有自己毒液的獵物,不會致死,卻會致幻。會把自己的尾巴當成獵物開始吞噬,慢慢的,慢慢的吞噬掉自己,等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15.序幕
從我有點記憶開始,那個老女人就會用怨恨、兇狠的眼光盯著我。還有二叔家的妹妹。
媽媽說,奶奶年紀大了,分不清跟誰更親近,讓我不要怪她,也要多照顧一點同樣不被喜歡的妹妹。
我信了。
盡管她對我們從來沒有好臉色,我卻依舊會跟著她后面叫奶奶。
但她還是沒有對我笑過。
一個下雨的晚上,我被顛醒,醒來發現她正抱著我和妹妹在外面走,看我醒來,笑著跟我說:「別說話,奶奶帶你們去吃好吃的。」
那是她第一次對我笑,我以為,她終于開始喜歡我們了呢,我很開心。
雨伴著風拍在臉上,我也不覺得冷,她的懷抱是那麼暖。
可是,為什麼再等我反應過來時,我已經在河里了,水很大,流的很快,我向岸邊的奶奶伸出手,凄厲的嘶喊著。
可她只是冷眼看著,然后轉身走了。
我拉著妹妹的手,背撞上了一塊漂浮在河上的木頭。我翻身抓住了它,并讓妹妹抱著我的腰,不要松開。
妹妹黑曜石似的眼珠盯著我看,眼神很干凈,單純中透露著依賴,她似乎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飄了多久,我開始沒有了力氣,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個人都要死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