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仇氏還進獻給宣宗一個仇氏女,封南安郡夫人,有專房之寵,生育一個皇女,大中五年(851)五月又生皇子康王李汶(851-866)。
仇氏在產后不久去世,年僅24歲,被追贈才人,宣宗還親自為她書寫墓志《故南安郡夫人贈才人仇氏墓志銘》。
就在仇才人死的那一年,宣宗又為仇士良立神道碑平反,理由就是仇士良對他祖父順宗有翊戴之功(被宦官欺負的順宗氣得四處找板磚),父親憲宗對他有委遇之渥(憲宗疑惑我十三兒子叫啥名兒啊),所以,宣宗為他立碑,讓仇士良的功績「用傳不朽」。
可嘆武宗在位時,竭力壓制宦官勢力,打壓仇士良,并籍沒其家,讓皇權振興。等宣宗即位后,非但不繼續推行武宗的雷霆手段,反而為這位欺凌文宗、屠殺朝臣、雙手沾滿皇室親屬鮮血的權閹立碑紀功,并恩蔭他的親黨,真真辱沒「小太宗」的稱號,太宗李二地下有知,大概也會氣得活過來。
當然,宣宗對宦官們無限的榮寵和縱容也正說明了,他的上位,并不是正史宣揚的那麼清白,如果不是宦官集團對宣宗即位立有大功,宣宗怎麼也不會對大宦官們那麼禮遇,任由他們死灰復燃作威作福,重新成為大唐的無冕上皇。
總之,因為仇士良從中等世家升為頂流的仇氏宦官家族,在宣宗李忱即位后,家族再次獲得復興,如此局面,仇士良足以瞑目了。
05,筆者說
仇士良有謀略,有心計,深諳人心,還通騎射,擅長打球,「多材多藝,強記博聞,舉策畫若應神明,閱簿書無逃心目。」「擊鞠廣場,則馳先百馬;彎弧迥野,則飛落雙雕。」
如此能文能武還會玩的人,自然很受頑主皇帝的待見,所以,他曾三次領五坊使,八次加宣徽供奉官,「出入七朝,顯揚三紀」。
他還精通弄權邀寵、誤君害國的陰謀詭計,就在他退休回家臨走之前,底下的大小宦官恭送他回家,仇士良語重心長的教導同事們:
天子就不能讓他閑著,他一閑下來就會去讀書,接見儒臣,就會聽取諫言,學會深謀遠慮,如此一來,他就會減少玩樂游幸,對我們就不那麼倚重信任,那我們還混什麼?
所以,為了穩固我們的地位,最好是廣收珍寶,搜羅鷹馬,每天用打馬球、游獵、歌舞和酒色來迷惑他,讓他窮奢極欲,深陷其中而不知道疲倦,做到這些時,他就會討厭經術,不聽勸諫,變得兩耳蔽塞,和大臣隔絕開來,那時候就要倚重我們行事,如此,恩澤和權力還能跑出我們的手心嗎?
一席話說得諸宦官紛紛點頭稱是,向他拜謝不已。從仇士良的固寵真經看,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仇士良也算得上宦官行業里的狀元。
最關鍵的是,他還不藏私,把自己的經驗傳授給后輩,讓他們繼續以聲色犬馬、奢靡之物來誘惑人主,簡直就是歪門邪道派的大教宗。
想名垂青史的帝王,其實都應該拿仇士良的固寵真經當警示,時刻提醒自己不要陷入嗜欲的陷阱,被奸邪不良之臣利用操縱。
但是,自律的人畢竟不多見,而嗜欲之人則多見,所以,仇氏真經大概永遠都不會缺市場,仇士良也可謂是另類的永垂不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