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上書關乎國家的穩定,鄧綏知其事關重要。朝廷中的事情不同于后宮中的爭風吃醋,每個決定關系到國家的命運,絕不能靠忍讓來解決。為了煞住大臣們的諫退之風,她決定殺一儆百。
鄧后派人把杜根綁在殿前拷打,杜根出言狂悖,被打得昏死過去扔到野外。杜根在野外后逐漸蘇醒,鄧太后派人查看。杜根裝死,躺在地上三天不吃不喝,直到傷口生蛆,才逃出虎口。杜根逃到宜城山中的一個酒家,當了15年的伙計,后被安帝傳回,官拜侍御史。
鄧綏的叔父越騎校尉鄧康,委婉地建議她「聽從公議,自損私權」。她不肯接受,鄧康只好稱病不朝。她派女侍前去探望,女侍傲慢無禮,遭到鄧康的責罵。太后知道后,罷免了鄧康。從此,再也沒有人提出歸政的事了。
政治斗爭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爭斗,鄧綏這樣做也是形勢所逼。
由于鄧綏勤于政務,長年操勞成疾,感到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這一年她才41歲。她預感到了生命的盡頭。自和帝逝世以來,作為女人她所承受的重任已足夠多:國家十年九旱,朝廷內對她非議尚在,她沒有子嗣,沒有享受過兒女繞膝的天倫之樂,她高高在上,治理國家,其實是個孤苦無依的女人。
也許是因為無奈,她的一生,都在為了家族利益而做犧牲,入宮是如此,后來在深宮中隱忍也是如此,面對劉肇,她深愛著,可帝王之愛,是可以盛寵卻不能獨寵,于是,她的一生啊,雖然成為天下最尊貴女人,卻也是寂寞的,可那又如何呢?她別無選擇。
每到閑時,鄧綏回憶自己的一生,只有凄慘地苦笑。她經常自己擦干淚痕,已經哭不出聲音來,但她很渴望盡情盡性的百姓生活。她是一國的皇太后,但她有過于沉重的責任感。
永寧二年(公元121年)三月,她帶著苦笑走了,無不遺憾,卻也無愧于心。她年僅41歲,執政16年,勤政愛民,從未有過重大失政。
她雖長期執掌朝政大權,但對鄧氏族人卻毫不留情面,使得他們不敢犯法。她對族人管束甚嚴,自有一番苦心。她死后不久,鄧氏家族即遭到滅頂之災。
宦官江京等人誣告鄧悝、鄧弘、鄧閶等,曾有廢黜安帝的陰謀。安帝免去鄧氏諸人官爵,貶為庶人,逼其自盡。鄧氏家財田宅全部充公。鄧騭見家族受辱,絕食而亡。其子鄧鳳絕食而亡。
河南尹鄧豹、度遼將軍武陽侯鄧遵、將作大匠鄧暢,為了避免遭受恥辱,都服毒而亡。
鄧氏家族慘遭屠戮,天下稱冤,安帝有所感悟,赦免幸存的鄧氏子弟,準他們回洛陽,將鄧騭葬在洛陽北芒山祖墳。
安帝改永寧二年(公元121年)為建光元年,封宦官江京、李閏為列侯。從此,東漢走向衰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