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野也沒吭聲,心想還好,這男的還是有羞恥心的,知道腳踏三條船不道德。
沒想到聶凱很快從尷尬中恢復,羞恥心存在的時間短暫到近乎于無,平靜道:“那正好。這兩天方小池還在給我發短信,下次碰見你可以告訴他一聲……你們認識的吧?”
他看了方小野一眼。
方小野聞言相當驚訝,想不出方小池被分手后還連連挽留的樣子。但仔細想想那天如果不是任和景正好摔出去,他可能就答應聶凱為了分手說的借口了。
……如果那是借口的話。
方小野腦子里晃過聶凱的分手理由,覺得不能高估對方的節操,搖搖頭道:“你把他拉黑吧,我和他沒那麼熟。”
聶凱也沒強求,靠回了椅背上。
周圍的建筑逐漸變少,車越開越順,周圍的環境冷清起來,快到郊外了。
神奇的是在鬧市那麼不便追逐的地點,那兩輛摩托都死咬他們不放。這會兒越靠近鎮南路,空地多了,追的人卻放慢了車速,猶猶豫豫地停了下來。
方小野透過車窗盯著他們,直到黑色摩托在視野里變成一個小點、徹底消失,才舒了口氣。
本來以為要和摩托車單挑了……這里到底什麼地兒?難道除了別墅區還有其他什麼?
聶凱扯的黑幫火拼的淡重新浮現在腦海,在他幾乎要開始思考這里盤踞著某幫派老巢可能性的時候,車停了。
疑似黑社會從業人員的聶凱主動付了錢,推開車門下車,方小野跟著下來,展現在面前的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三層。
這棟建筑在外面看沒什麼特別的,外墻用黑白兩色混漆,某些位置噴了涂鴉,第三層望去有一大面玻璃。
頂上掛了半新不舊的LED長燈牌,上面纏著黑色的電線,亮出的招牌在白日里顏色黯淡,辨認不出寫了什麼。
聶凱沒有介紹一下的意思,抬腿就進去了,方小野跟著他進門。
南方沿海的五月份,太陽已經很大,但要說多熱到也不至于。店里卻早早就開了空調,一樓裝飾得空曠開闊,鋪了白瓷磚的地面干凈到能映出人影,四面墻上掛滿了圖。素描、油彩,還有人體紋身照片……有些圖案很意識流,背景墻又是很沉淀的深藍,間隔裝著電子管和小燈泡,看起來多少帶點賽博朋克。
年輕人對這種元素向來是感興趣的,方小野不禁多看了兩眼,腳步慢下來。
聶凱卻徑直往樓上走,路過樓梯口的前臺打了聲招呼,方小野聽到他叫人“小芳”。
樓梯沿墻往上,扶手細細的,漆成純白色。聶凱走完一半了發現他還沒上來,垂下的視線在他臉上勾了圈兒,笑著說。
“來都來了,上來坐坐吧。不是黑幫窩,放心。”
那個叫小芳的前臺姑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方小野怪尷尬的,趕緊兩三步跑上去和他并排。
“這是紋身店吧,你開的?”
“喲,反應過來了啊?我爸開的,不過現在我是老板。”
話音落下,他們已經上了二樓。二樓有三個房間,現在門都緊閉著。
到了這兒,聶凱那張嘴總算會動了,他隨手指著幾個房間介紹了下:“這間是美術室,用來存稿和畫圖的……那個是休息室……最大的是紋身的工作間,門關著就是正在忙。”
二樓還裝了個吧臺,放了三張高腳椅,旁邊還有兩張一看就很舒服的懶人沙發,中間有張小茶幾。
聶凱進了吧臺,讓方小野隨便坐。方小野的目光停留在沙發上好一會兒,還是選擇坐在高腳椅上。
聶凱低笑一聲,好像覺得他瞎客氣。
方小野坦然舒展著兩條長腿,看著吧臺里的酒柜:“你這布置的還挺好的……在樓下怎麼不給我介紹啊?”
聶凱拿了瓶人頭馬出來:“想看你什麼時候能回過味兒,剛進門那一副準備掃黑除惡的表情。”
他又笑了笑,用裝了冰塊的玻璃杯磕了磕吧臺:“喝什麼?有飲料還有咖啡。”
吧臺上就放著咖啡機,看起來還很高級。方小野卻指了指他手上的人頭馬:“你不是拿了酒出來嗎?”
聶凱開了瓶,濃郁的酒香隨著琥珀色的涌入酒杯朝四面漫開。他填滿一杯,給方小野的只倒了個杯底,推過去:“這酒有40來度,你別喝醉就行。”
方小野酒量算好的,出去玩別人怎麼灌他都沒醉過,但他們這個年紀一般也就喝啤酒。偶爾喝白酒也是倒個小半杯啜著,和聶凱給的分量差不多。
洋酒是真的很少喝,他也認不出來聶凱手上的是什麼酒,更不知道價格……味道麼,就也還好。
他瞇著眼睛咂摸一會兒,強勁的辛烈感沖擊著味蕾,之后烈勁兒消下去,鋪天蓋地的酒味仍遺留不散。
聶凱看他半天沒說話,專門給他往杯里兌了點蘋果汁:“這麼喝。”
方小野只是不太習慣洋酒的味道,還是能接受的,但也沒拒絕人家的好意,加了蘋果汁的酒味道確實舒緩很多,帶了些微酸甜。
他呼出一口氣:“我以前都不喝外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