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我們刪了錄像,沒再接觸林水生。他有再來找過聶凱很多次,我不清楚他們具體是怎麼回事兒,但我能明確告訴你,他們沒上過床。”
方小野的眼睛微微睜大,肖程看著他笑了一下。
“誰會和自己討厭的對象干這種事兒?聶凱身邊又不缺人。”
方小野短時間里接受了太多信息,有些回不過神,他遲疑道:“但是我上次去聶凱家,林水生也在,他們對話里提到了錄像……”
肖程說:“那應該是聶凱騙林水生說錄了東西,想知道更多的話,你就要去問他了。”
方小野沒有馬上說話,他坐在藤條編制成的座椅上,手肘撐著膝蓋,雙手合十抵著額頭。腦袋垂著,隨意落下的短發在臉上掃出陰影。
他保持這個姿勢,靜了半晌,總算抬頭。
“我真是……”方小野出了口氣:“我真是沒想到他為了拒絕我,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肖程也嘆氣:“他不是只告訴你他把林水生從酒吧帶走了吧?我在場也沒說?”
方小野點點頭。
“我真是服了。”肖程掐了掐眉心,又看了他一眼:“說來我也沒想到,你聽了這種事之后還能來店里,看著挺正直一小伙兒……”
方小野說:“別問,問就是被愛蒙蔽了神智。”
肖程汗毛豎起:“惹!”
從茶水間出來后,一直在外面等著的小芳觀察著他們的表情,笑起來。
“終于說清楚了?”
方小野把胳膊搭在前臺上:“還剩一點兒。”
小芳目露疑惑,肖程沖著樓上昂了昂下巴,吹了聲口哨示意。
“那你加油。”小芳懂了,用勁拍了拍方小野的手:“我也就搞不明白了,他那麼隨便一男的,怎麼到你這就這麼貞烈。
”
“咳……知道了。”
方小野被末尾那詞兒嗆到,揚揚手,邊笑邊跑上了樓。
幾個工作室都沒看著人,方小野抬腳進了休息室,衛生間里傳來持續的水聲。他探頭一看,門沒關上,就走近了。
聶凱剛換過一件短袖,在水龍頭下洗著手,泡沫打得很多,部分順著水流滑到了腕部的紋身上,半遮半露出黑色的鐮刀尖。
腳步聲混在水聲里,聶凱聽見了,沒有抬頭。直到腳步聲停下,好一會兒沒有動靜,他才沖干凈泡沫,扯了兩張衛生紙轉身。
方小野斜靠在門框上,彎起眼尾:“嗨。”
聶凱擦手的動作一頓,把紙扔進垃圾桶往外走:“來了?”
方小野跟著他:“嗯哼,說了店里見的。”
聶凱用腳勾了張椅子坐下,看了看時間:“今天不休息吧,你下了班來的?”
方小野實習的地方和秘語是兩個方向,隔得挺遠,打車都得三十多分鐘。
方小野就近坐到邊上的沙發:“嗯,是不是包頓晚飯?”
聶凱嘆了口氣:“我讓小芳多一點一份。”
方小野笑著:“謝謝凱哥。”
聶凱搖頭,剛要說什麼,方小野上半身忽然前傾,拉進了兩人的距離。
想要說的話咬在齒間,聶凱看著他湊近的臉,挑了下眉毛。
“其實我來了有一會兒了。”方小野道:“和肖程在下面聊了聊人生。”
聶凱抬起眼皮,四目相對,他往后靠了靠,略顯頭疼地用手撐住了額角。
方小野問:“卓瑪還好嗎?”
“……在國外念了個藝術類的研究生。”聶凱無奈地說:“已經開始新的生活了。”
方小野笑起來:“太好了,真的。”
聶凱點頭:“肖程什麼都和你說了?”
“該說的都說了。”方小野看著他:“還有一些該你來告訴我。”
聶凱閉了閉眼睛:“我沒說的并不重要,重點在……”
方小野打斷他:“重點在于你不是個十全十美的好人,是個混蛋。好了,我接受。你可以告訴我全部的事了嗎?”
聶凱都被他氣笑了,摁了摁太陽穴:“行吧,你想知道什麼?”
方小野問:“你和林水生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說你‘拋棄’了他?”
拋棄這種說法依賴性是很強的,按照肖程講述里兩人的開始,林水生不恨聶凱就不錯了,怎麼也不應該對他用這個詞。
聶凱單手搭在茶幾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慢慢說。
“雛鳥情節吧,類似。”
實際上聶凱和林水生統共就見了五次面,有過三次肢體接觸。
第一次方小野已經知道了,就在酒吧那晚。
第二次是林水生頻繁來找聶凱的那段時間。
來店里對峙的不歡而散后,林水生每天都會給聶凱打很多電話,聶凱把他號碼拉黑,他就找來秘語。雖然找人找得挺瘋狂,但他并沒有提出有實質內容的訴求,沒有要經濟賠償,沒有要聶凱下跪道歉,他只是謾罵,發泄情緒,不斷重復:你這個人渣,你要我怎麼辦?
因為卓瑪說過不讓他們再動林水生,聶凱沒有采取一些外力手段阻攔林水生的行為。
他給了對方別墅的地址,讓對方別再去店里,改為去他家。
林水生首次到別墅那天,大門打開,聶凱站在門里和他對視。
“你不是問我怎麼辦?”聶凱說:“也想想自己干了些什麼,滾開遠一點。
”
林水生有沒有從這句話中得到暗示不知道,他當時只是靜了兩秒,一如既往地說:“這都是你的錯。”
用著肖程所描述的那種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