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看不太清具體的面容,付辭還是一下認出,這就是他跟祈言。
兩人之前經常在操場跑完步后就在操場待一會,不過一般都是他躺著,祈言坐著,而且,不同于畫中的晴天白云,那會是晚上,只有操場上不甚明亮的路燈,仰頭或許還能看到星星。
按理來說,白天更給這幅畫增添了明媚與活力,整張畫也給人一種青春昂揚的感覺,可付辭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心里很堵。
像是突然被塞了一團棉花,不重,卻讓人喘不過氣。
他不喜歡這幅畫。
說不清具體的緣由,就是不喜歡。
付辭拿著相機的手忍不住握緊,嘴唇也抿成一條直線,表明了他此刻并不愉悅的心情。
“看了覺得不舒服?”旁邊突然傳來一聲的問話。
付辭偏頭,這才發現他右手邊站著一個男生,穿著卡其色的風衣,襯的人身形修長,不過神色卻極為冷淡。
他看了一眼,覺得有些眼熟,可他沒細想,下意識反駁:“什麼不舒服?這幅畫我覺得很好看。”
“哪里都好看。”付辭又強調了一遍。
祈言畫的,那一定是最好的。
那個男生聽見他的吹捧,看了他一眼,不過很快轉過頭,“我不喜歡畫里這種隱晦追逐的情感,不過不得不說,這幅畫的情緒表達的不錯。”
表面看上去是一種校園青春的活力,可細看,卻能品出點別的味道,掩蓋在鮮明的色彩之下,那種不能訴諸于口的澀然,他隔著畫都感受到了。
挺符合這幅畫的主題。
校園,青春,暗戀。
難怪老師會喜歡這幅畫。
付辭沒聽懂這人在說什麼,對方說完就走了,他暗道了一聲莫名其妙。
不過這人的出現倒是將他從那股奇怪的感覺中解救出來,他給祈言的作品拍了幾張照片后,看了眼時間,就匆匆趕往美術系。
祈言的那個講座應該快結束了。
可他沒想到,會在美術系門口碰到剛剛在博物館的那個人。
兩人相視一眼,沒說話。
祈言出來時,是跟在一個老者旁邊的,付辭能猜到,他估計就是這次來A大開講座的老師。
他沒上前,而旁邊的那個男生卻徑直走了過去。
祈言本來在回答趙元明老師的問題,卻見外面突然走過來一個人,朝他們點了點頭,才開口:“老師,我來接您。”
趙元明不樂意地皺眉:“我自己回去就好了,算了,正好介紹一下。”
“這是我徒弟夏清。”趙元明提到他時,語氣是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滿意,“這是A大美術系的祈言,我跟你提過的。”
夏清禮貌回道:“嗯,老師我記得。”
趙元明在A大校展沒看之前就看到了這幅畫,喜歡的不行,說這個孩子有靈氣,不過筆觸還是有點青澀,可卻是個可造之材。
不然也不會跑過來開個這麼久的講座。
他朝祈言伸出手,“你好,我是C大的夏清,也是趙老師的弟子。”
祈言看清對面的人,眼底不自覺染上一抹驚詫,這人,好像是上次他跟付辭去寫生時,在酒店樓下碰到的那對情侶中的一個。
當時,夏清的脖子上貼滿了創可貼,付辭還以為對方是遭遇了什麼暴力的對待……
夏清注意到他的視線,面上沒有任何異樣。
祈言也沒表現出什麼,跟他握手,“你好,我是祈言。
”
他能感覺到趙元明對自己的欣賞,不然也不會在講座后單獨叫上他,還給了自己聯系方式,讓他之后再發一些作品給他看看。
他跟夏清之后可能還會有交集。
趙元明看著面前兩個容貌出挑的孩子,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他的眼光,可真不錯。
將老師送走后,付辭才走到祈言面前,接下對方的書包,給人捏了捏肩,“聽了這麼久講座,累不累?”
祈言本來覺得沒啥,可被付辭這樣一揉,的確有點疲,“累。”
付辭放在他肩頭的手一頓,有些詫異,祈言竟然說累?
以前每次祈言都會說還好,沒關系,他剛剛還準備再找個借口給人多揉揉呢!
不過,他接觸到祈言眼底清淺的笑,頓時就不想管那麼多了,笑嘻嘻的,“累了我就給你多揉揉,要是覺得我表現好,就快點給我轉正~”
祈言從他口袋里掏出一顆檸檬糖,放進口中,含混道:“再說。”
付辭也沒打算現在就能成,不過瞧祈言竟然都開始自己找吃的了,一把攬住他的肩,帶著人往食堂走,“行行行,你說的算,先帶你填飽肚子。”
*
晚上,幾人都在塑身。
付辭照舊在宿舍練習平板支撐。
他穿著一個貼身的背心,雙臂用力的時候,肌肉鼓起一個漂亮的弧度,搭配著寬闊的背部和挺直的腰桿,充滿了力量的美感。
祈言剛畫完畫,也沒事干,就坐在椅子上看付辭做平板支撐,微微翹起唇——
付辭運動的時候,總是格外吸引人。
寢室里的另外兩人也饒有興趣地看著付辭汗如雨下的模樣。
劉柳瞅了眼付辭已經完全汗濕的背心,疑惑道:“辭哥,你為什麼開始穿短袖運動了?”
之前不都大剌剌裸著上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