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探長聽了,喜出望外,連忙拿出煙、茶來招待劉華,讓他詳細說下去。
劉華說道:那天裴遠神色惶恐地跑來告訴我說出事了!他說王文泰妻子來找他,說她丈夫用刀砍殺了李太監家兩個人,搶了很多金銀財寶,她怕將來事情查出來,會受牽連,因此要求帶她一同逃往外地,以躲避災禍。她還說,她丈夫所盜的贓物,全部都藏在她娘家的水缸底下。她娘家姓崔,就在京城外的崔莊。她可以去拿些來作我倆逃跑的路費和日后謀生的資本。裴遠聽她這一說,心里很害怕。要是帶她逃走,以后就會大禍臨頭。就推脫說先琢磨一個安全可靠的去處,過兩天再走也不晚。可是她很著急,非要明天一早約定時間不可,裴遠假裝答應,讓她先回去了。后來他決定以后和那女人一刀兩斷。就這麼著,裴遠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聽完劉華的陳述,張探長一面向他表示慰問,因為恐怕他出去亂說,驚動兇手,所以讓他暫時留在隊里,但不是按照被羈押的囚犯對待,一切生活起居從優款待。
一面立即派出偵探,兵分兩路:一路前往崔家起獲缸下贓物,一路前往故宮候捕兇犯。
這時剛過中午,王文泰在故宮內廷值廚尚未結束,十多個精干的偵探分散埋伏在神武門外王文泰歸家必經的街巷中。過了好半天,王文泰才從宮里出來。這時,一個偵探迎上前去招呼道:“王司務,你上次欠我的那筆煙錢該還了吧?”
王文泰愕然地看著這個陌生人說:“我都不認識你,你是什麼人?竟敢攔路詐錢!”
張探長也迎上前去,大怒道:“好啊,你欠錢不還,還想賴賬!”一個巴掌打在王文泰的臉頰上。王文泰惱羞成怒,就和兩個陌生人在街上廝打起來。
張探長說:“你不還我朋友錢,居然還這麼兇橫,好!咱們打官司去!”說著,大呼街上的巡警。埋伏在四周的偵探們立刻蜂擁而來,把王文泰團團圍在中間,喊道:“走!誰是誰非到警察局再說!”
王文泰有重案在身,深知一進官府,后果不堪設想,干脆認倒霉吧,于是趕緊下跪,乞求說:“我還錢!我還錢!別去打官司了,欠你的煙錢我全還你!”
眾偵探不由分說,挾持著把王文泰帶到了偵緝隊。
張探長詢問李太監家人命案的事,王文泰矢口抵賴,說與自己無關。張探長命人把崔家缸下起獲的贓物一一放在他跟前,喝道:“你岳父就在這兒,還要讓他來跟你對質嗎?”
王文泰聽了,頓時臉色蒼白,滿頭冒出了冷汗,只好乖乖地供出了殺人搶劫的始末。
原來。王文泰在清皇宮內廷供職多年,與李太監關系親密。王文泰染上了大煙后,經常向李太監借錢買大煙吸。日子久了,被李太監的妻子知道了。李妻不讓丈夫再借錢給王文泰,王文泰于是對她懷恨在心。
一天,王文泰在皇宮內廷里又去找李太監借錢,找了幾次都吃了閉門羹,明明李太監在里邊值宿,但侍者卻說他回家了,這不是故意躲避自己嗎?王文泰又氣又惱,決定闖到他家里去要挾。
王文泰拿了一個菜筐,里面裝了把廚刀,趁著傍晚天色昏暗,來到了李太監家。李妻讓他在外屋坐下,王文泰寒暄幾句,就向李妻借錢,李妻托辭回絕了。王文泰又乞求給點大煙或煙末,李妻答應找點煙末給他,便轉身進內室,上炕開箱厘。
王文泰以為李太監躲在內室不肯見他,就悄悄走到內室門口,微微掀開門簾一角朝里窺視,他沒看見李太監,卻看見滿屋財寶:珠寶玉器光彩耀目,金銀錢鈔成堆又成疊,還看見大量煙膏,看得他眼花繚亂,垂誕三尺。
對李家財寶的貪婪,對李妻吝嗇的惱恨,對吸食大煙的渴望,種種心情交織在一起,使他頓生殺人之念。
王文泰回身從菜筐中取出廚刀,疾步沖進內室。在一旁伺候的女仆見狀不好,趕緊跟進內室,只見王文泰舉刀向主婦腦后砍去,主婦一下倒在炕上,人事不知。女仆嚇得大城“救命”,奔出臥室。王文泰緊追到外屋,一刀砍在女仆身上,女仆應聲倒地,王文泰又連砍數刀,女仆便不動了。王文泰折回里屋,見主婦還沒斷氣,又補了幾刀,把她砍死了。然后,他打開所有的箱柜匣櫥,把能帶走的金銀珠寶全拿了出來,用一塊布包進菜筐,然后匆例逃走了。路上經過一個土坡時,他隨手把血刀扔進一個水坑里,就立即回家了。
回到家里,王文泰把殺人的事告訴妻子。
第二天一早,帶著贓物趕到岳父家,請求幫助匿藏,岳父岳母雖然害怕,但不敢拒絕,又不忍心揭發,就把水缸移開,藏在缸底下。
王文泰返回自己家后,王妻勸丈夫到外面去躲一躲。王文泰說,剛出事就走,容易引起人家懷疑,反倒危險,還是等幾天看看風聲再說。他沒料到,正在他舉棋不定窺測風向之時,張偵探已順藤摸瓜,將他抓獲了。
王文泰殺人償命,受到了應得的懲處。劉華因揭發案犯有功,將功贖其販煙的罪責,被釋放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