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這個暴力行為保證了這個人的絕對話語權,那麼他就會將這個行為模式貫徹到底。」
聽杜楊這麼說,我嘆了口氣,我想起從小家里不管對我有什麼要求,我都是乖乖的完成。成績也好、行為也好。而我也就在這種環境下,讓他們覺得,即便是成人的我,以后也應該按照他們給我安排好的路走下去。
「果然啊。如果我父母第一次強硬要求我做什麼的時候我態度堅定的拒絕,而不是慫到服從,估計也不會有后邊這些事吧。」
「是的,這也就是為什麼軟弱的人反而更容易成為校園暴力的受害者。」杜楊無視我的感慨,自顧自地將抑郁的氣氛重新拉了回來,「這是一種相處模式,你的性格與態度會影響他人對你的態度。就好像你搖鈴,就意味著給狗喂食,次數多了,狗聽到搖鈴聲就會流出口水。當受害者第一次對暴力屈服,那麼就意味著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之后甚至會形成一種相處模式。」
「你是在說我是巴浦洛夫的狗?」杜楊這麼一本正經的分析,我反而喪不起來了,接著他的話調侃。
「差不多。」杜楊聳聳肩,「不過我只是在陳述一件事,而不是在說你的態度縱容了你父母的行為,要知道無論如何錯的都是控制狂、暴力狂,受害者不應該為他們的行為買單。所以你也不需要過度自責。」
我撇撇嘴,示意杜楊別把話題拉遠了:「你是怎麼看出來他被家暴的?」
「很簡單,備忘錄里有記錄這個手機的主人想要去微整,結果眼角受傷手術延后。
這里其實已經暗示這個人遭受了暴力。還有,再聯系這里,這個人說他跟阿淼吵架,結果吵到最后阿淼卻說了和吵架內容完全無關的話。」
「說的是,不想看到他這麼惡心的眼睛!」我搶答。
「對,這里已經算是語言暴力了。且不說這個阿淼對手機主人的外貌攻擊,我們只討論一下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小寒,假如小雨或者我說你丑,你會什麼反應?」
「額……冷戰?大概好久都不跟你們說話吧?我覺得對于女孩子來說,這種話已經很過分了。」
「那你會因為我們的一句『丑』而跑去做整形嗎?」
「不會。」
「為什麼?」
「因為我窮。」
杜楊挑挑眉,「那如果你手頭有閑錢呢?」
「那也不會,我寧愿把錢存起來或者拿去理財。畢竟我一來不靠臉吃飯,二來,你們說的話并沒有重到能讓我鼓起勇氣去動刀子。」
「那如果是你男朋友說的呢?」
「那我就踹飛他,跟我戀愛還嫌棄我丑,這個人怕不是活膩了。」
「你看,即便你是一個出門必化妝的精致女孩,卻也沒有因為某個人的一句話而跑去整容。但這個主人,平日里不用洗面奶也不用乳液之類的,說明他并沒有那麼在意自己的形象,但他卻因為阿淼的一句話而跑去整容。這就說明他們兩方的關系已經極度不對等了。不對等的戀愛關系便是滋生一切悲劇的源頭。」
「什麼叫不對等的戀愛關系?是說一個人愛的多一個人愛的少這樣?」
「嗯……也可以這麼說。比如,在一段關系中,永遠是一個無理取鬧另一個一味妥協,這就是不對等。
真正的對等關系應該是建立在彼此尊重的基礎上,遇到問題可以互相討論,互相協調。像手機主人這里寫的被戀人說惡心、丑這類的話應該永遠不會出現在彼此尊重、關系對等的戀人身上。」
「嗯。」我點點頭,「有時候我看社交軟件里的帖子之類,有時候女方要求太過分,比如男方做錯了一件小事,女方就一定要讓他下跪道歉或者拿出男方幾個月的工資給她買一個名牌包賠罪什麼的,我就很容易覺得在兩個人的聊天里男方好像累了什麼的,我想這應該就是關系不對等造成的。那……這個人遭受家暴,為什麼不選擇報警卻偏偏要把手機塞給你呢?」
「大概是因為報警沒用,還有就是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事情。畢竟比起被一個人暴力,也好過被一群人戳穿。」
我滿頭疑問,不知道杜楊在說些什麼:「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
杜楊摸著下巴,瞇起眼睛,補充道:「因為他壓根就沒有戀愛。」
「什,什麼?!」
五、
「沒有戀愛?什麼意思?」我簡直暈了腦袋,沒有戀愛怎麼會有這種浪漫的小細節?他又怎麼會如此在意阿淼的說法,甚至要因為阿淼去整容。「不會吧,他們都同居了怎麼不是戀人關系?」我拿過手機又一點點查看起來,我實在想不明白杜楊是怎麼靠著幾張照片和幾篇備忘錄內容,就能看出來這個主人根本沒有戀愛。
「很簡單啊,首先第一點,你為什麼一直以為他跟阿淼是一對異性戀情侶?那是因為他一直在偽裝自己跟異性生活在一起。
你看這張照片,這張充滿生活氣息的飯照。」
「飯照?哦,就是有西紅柿炒蛋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