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棉索性擺爛,反正云溪也知道自己在騙他。
“師尊,其實我是有社交恐懼癥。”
云溪沉吟了會,“社交恐懼癥?”
喬棉:“就是面對陌生人會感到恐懼,我……比較害怕陌生人。”
“這個理由倒是新奇。”
云溪慢慢扶著樹站了起來,再彎下腰一本一本地撿起書。
“原來如此,那你現在認識我了麼,云溪,云溪花淡淡,春郭水泠泠的云溪。”
“當然認識,早在書中聽過云溪師尊英勇偉大的事跡。”
還知道你想關人小黑屋的變態行徑。
“都是過去的事了。”
云溪將幾本書抱在左手臂彎,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既然認識我了,也對我沒有什麼恐懼,下次再拜托小弟子給我這瞎子念書,不會再嚇的跑掉了吧?”
“啊……?”
喬棉反應過來,這云溪師尊還要喚她來念書。
“但師尊,我念的并不好聽。”
云溪:“倒是挺有特色。”
喬棉:“……”
云溪抱著書慢慢離開:“你若想拒絕,便換你師弟來試試吧。”
師弟?
師弟那沒心眼的純情娃,碰上師尊這小肚雞腸一肚子壞水的,就小白兔碰上大灰狼,只有被整死的份。
喬棉為了保護師弟,大義凜然道:“為師尊幫忙已是榮幸,怎會有拒絕的心思,師尊若有需要,喚喬棉便是。”
喬棉內心在尖叫著祈禱,千萬別喚千萬別喚千萬別喚。
“那就好。”
云溪師尊淡淡一笑,“今日你辛苦了,回去吧。”
*
回到百器門時,已經是傍晚了。
周子堒今日有事不在,院內十分寂靜。
喬棉看了看天色,嘆氣道:“都快傍晚了啊,真沒辦法,都怪那變態師尊,明明說好半個時辰就回來的。”
她疲憊地伸了個懶腰,朝溫云水的房間走去。
“云水,師弟,我回來啦。”
喬棉敲了敲房門。
一時間沒人應,卻聽到雜物移動的聲音。
“師弟?師弟?”
“我在。”
過了會,房間中才傳來溫云水的聲音,帶著些許慌亂,“師、師姐,稍等一下。”
“怎麼了?”
“沒、沒事……”
“我進來了。”喬棉一聽這聲音就感覺不對勁,由不得管上什麼了,連忙推開門。
屋內的情況,可以稱作是一片狼藉,地上全是瓷碗摔碎的碎片,而溫云水正跪坐在地上收拾。
他的手臂上被劃了幾道血痕,鮮血順著手臂蜿蜒流下,血淋淋的。
“怎麼回事啊!”喬棉瞪大眼睛,連忙跑到他身邊。
“我……剛才想喝些水,突然頭暈,后跌倒在地,不僅把杯摔碎了,也不小心劃傷了。”
溫云水垂眸,像做了天大的錯事一樣,“抱歉師姐。”
“天啊,這傷口。”
喬棉心焦道,“而且,為什麼是對我說道歉啊。”
少年聽到這話,突然抬眸,深不見底的雙眸死死盯著她,他語氣有些古怪,道:“對,我怎麼沒想到,該是師姐向我道歉才對。”
“……嗯?”
喬棉把目光從傷口處移開,便看到師弟抬起血淋淋的手,如同往常一樣,掐了掐她的臉頰。
雪白的肌膚上被他染上了鮮血。
“因為師姐沒在半時辰之內回來啊。”
他突然變了臉,精致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作者有話說:
1.正常人的醋:生氣郁悶小委屈
某病嬌溫的醋:我、要、見、血
2.云溪花淡淡,春郭水泠泠。——杜甫《行次鹽亭縣聊題四韻》
◉ 27、師弟裝乖第二十七天
有幾捋散落的頭發落到少年的臉頰, 他薄唇泛白,雙目漆黑,整個人看起來蒼白、陰暗。
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周圍。
喬棉看著面前收斂所有笑意、臉色陰郁的師弟, 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呆呆地答道:“對、對不起。”
少年歪了歪頭,雙目泛著水霧,“真是的,我是真的很擔心師姐啊。”
“嗯、嗯……”她內心有些害怕, 咽了口唾沫, 往后退了半步。
溫云水注意到喬棉下意識地退讓, 眉睫微微一動。
隨后他眼神一變, 垂下腦袋, 像只驚慌失措的小鹿。
“抱歉師姐, 云水因為太過擔心,剛才急躁了。”
因為生病他臉色蒼白,他輕輕抿起唇, “不該對師姐如此無禮,請師姐責罰。”
聲音委屈得很, 像是快要哭出來。
喬棉困惑地看著少年, 跟上次一樣,仿佛少年剛才的古怪只是錯覺,現在, 那絲詭異陰森的感覺是怎麼也找不著了。
是誤會吧……?
她剛想說什麼,溫云水卻起了身,拿了條帕巾來, 蹲在她身邊, 幫她擦臉上的血跡, 語氣十分抱歉,“忘了受了傷,都沾到師姐臉上了。”
聽到受傷二字,喬棉立馬把剛才的詭異情緒放在一邊,把他按在座位上,道,“你還有時間管這個呢,我先給你處理傷口吧。”
少年聲音輕輕,乖的不行,“麻煩師姐了。”
溫云水把袖子撩到手肘處,他的小臂線條流暢,蒼白的皮膚上有道道血痕,皮肉綻開,觸目驚心,還有些碎瓷片。
但他卻絲毫不在意般,盯著面前的師姐,掩下的目光中帶著笑意。
喬棉現在的注意力是全在傷口上了,她小心翼翼地給溫云水消毒,上藥,半晌她皺眉道:“傷口好深啊。”
師弟又是生病,又是受傷,剛才急火攻心生了氣倒也可以理解。
喬棉嘆了口氣。
大概師弟的感覺就像,父母答應了你幾點回來,結果卻毀了約的失望和郁悶吧。
“以后我不會再說話算話了,這次是我做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