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棉有些疑惑:“嗯……?”
接著少年一聲不吭地把她橫抱了起來,放到河邊后,直拉過她的手浸到水下。
他剜過水,不住地揉搓著喬棉的手指,把上面敷著的藥草清理掉后,又去揉搓著傷口。
他用的勁不小,喬棉吃痛,想抽出手指,卻又被緊緊拉住。
少年垂著眸,沒看她,只是動作愈發用力,帶著奇怪的狠勁。
喬棉忍不住掙脫:“師弟你干嘛呀!”
“……師姐笨死了。”
溫云水這才抬起頭,手卻沒松勁,像毒蛇一般纏著她的手。
“總是這麼容易相信別人,別人說是止血草就是止血草了麼,除了他自己,誰知道這到底是什麼。”
他語氣溫軟地教著,和他陰沉的表情搭配起來,顯得異常詭異。
喬棉明白了他的意思,說:“你別焦慮別多想啊,他是大夫人很好,不可能抱有壞心的。”
溫云水聽到喬棉幫他講話,臉色更陰沉了,他嘲諷勾起唇角,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難聽刺耳:“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師姐覺得他不是就是不是?說不定這摻了毒液,誰知道他是什麼壞心思。師姐是真的笨,總是如此毫無防備……”
“……溫云水!”
喬棉被說的臉色難看起來,最后她忍不住了,嚴聲道。
“你到底在說什麼胡話!”
喬棉脾氣一直很好,這是她難得的發火。
少年被這麼一吼,怔了怔,微微睜大雙眼看她,對上她慍怒的雙目,像是從某種情緒中拉回了現實,突然變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師姐,我……”
喬棉到底柔和的性子,看他怔怔的有些可憐,也放軟了語氣,“為什麼在發脾氣。”
少年被看穿,垂下眼,剛才身上的戾氣和暴躁全然褪去,他默了默,“……我沒有。
”
“胡說,就是在生氣。”
喬棉想了想,決定循循善誘:“是不是心理壓力太大了?”
溫云水沉默著,躲著她的眼神,也不說話,薄唇微抿著,看上去倒是可憐兮兮的了。
喬棉看著也有些生氣,她撒氣道:“不說那就算了,回去了。”
說完她站起身,拋下話:“我生氣了,現在開始一時辰內不要跟我說話。”
“師姐。”
走了兩步,身后響起他可憐巴巴的輕喚。
喬棉沒理,嘟囔道:“不說就不說,沒機會了。”
“我是……不想你成為別人的師姐。”
喬棉腳步一頓,回過頭,皮膚蒼白的少年渾身濕漉漉地站在原地,衣服貼著,勾勒出清瘦的身材,頭發都還淌著水。
就淋了雨的狗狗。
可憐,柔弱,委屈。
溫云水垂著眸,輕聲道:“你說過,只是我一個人的師姐。”
喬棉著實沒理解這個邏輯,她問:“可是,夙淵也不會成為我的師弟啊。”
“誰知道他以后會不會。”
“以后也不會。”
他當大夫呢,要進也是成為藥修,而且人是天帝欸,不用修仙了吧。
“那別人呢。”
“別人也不會,誰會來我們這百器……”
喬棉是越說越不懂人的邏輯,說到這,她突然反應過來,師弟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吃醋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在意啊。
難、難道小師弟已經開始在意她了?
不會是……喜歡吧?
喬棉決定刨根問底,但話到嘴邊,卻又磕巴起來,“你對我的這種……生氣的心理,是因為一直把我當做師姐看待……嗯,我是說,如果我不是你師姐,你會生氣嗎,有沒有其他的……”
她手指不住攪著袖口邊,靠啊,直接問好像有點羞恥。
溫云水聽完后,淡淡道:“我不太理解,但是我知道,師姐只要一直做我的師姐就好了。
”
他垂下的目光逐漸變深變沉,帶著莫名的偏執。
喬棉聽到這回答,懂了,幽幽嘆了口氣,心頭泛起些失落。
噢……首先師弟應該對她產生了雛鳥效應,所以比較依賴她,畢竟自己可是門派里他最親的人。
然后這次生氣,更類似于親情方面的獨占心理,而跟男女之情無關。
算了,感情之事也不好強求。
而且她作為個攻略者,好像確實沒有正兒八經地攻略他。
喬棉:……這時候可別咸魚了(望天
少年見喬棉臉色有所緩和,走到她身邊,又輕輕地喚了聲,小聲道:“師姐,別生我的氣,我剛才做錯了。”
喬棉轉過身,認真道:“是,你確實過分,你不該以惡意的態度揣測別人。”
少年抿著唇,沒說話,乖乖聽訓。
“要罰。”
“師姐請盡情罰云水。”
溫云水說這話時,情緒有些輕微的沮喪。
“但是呢,念在初犯,又態度良好地承認錯誤,就原諒你了吧。”
溫云水聽到原諒二字時,一怔。隨后皺起眉頭,表情有些微微地痛苦。
這個詞對他來說太陌生了。
不夸張的說,他從來沒有得到過這般情緒的反饋。
或許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他抬眸時,目光露出了懵懂的情緒:“……原諒?師姐說原諒了我。”
“嗯。”
喬棉走上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做一頓好菜,此事翻篇,怎麼樣?”
溫云水舊shígG獨伽沉默地看著她,喬棉一直笑著,說:“我剛才也是發了脾氣,不過有爭吵才能磨合嘛,我們一人退一步,怎麼樣?”
她用指尖點了點他的鼻尖,特意強調,“我唯一的小師弟?”
小師弟沒有安全感,粘人,那她就給他安全感好了。
少年細細地看著她,仿佛是在確認她是不是真正存在在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