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太久,我也快記不清了,只知他失了雙目,也是修道之人。”
聽到這,一直在旁保持安靜的少年,目光冷了幾寸,微不可聞地輕哼了一聲。
蘇影河緩緩道。
原來,屠村那天他正巧有事離開,回村時,只見到大火漫天,遍地血水。
他手腳顫抖,卻不敢讓自己崩潰,只得邊查看有沒有存活的村民,邊往家趕。
“我回到時,那幾個畜牲還在我家吃著琳兒給我準備的飯菜,而琳兒倒在地上,身上有無數道刀痕,皮肉綻開……”
柳琳兒模樣水靈,自然遭歹徒惦記,她不愿受辱,拼命反抗,最后歹徒氣急,將她亂刀砍死。
她倒在了門口,雙目瞪著,看著蘇影河歸來的方向。
他始終是歸來晚了。
“琳兒脾氣嬌縱,平日被刮了一下就哭著喊疼,我不知道她那日到底有多疼。”
就算隔了百年,蘇影河的雙目仍透出無比的痛恨。
“我假意順從,騙過了他們。在他們放松之時,施些巧勁把他們弄暈不是什麼難事,我好歹是學過醫。”
喬棉聽得內心一陣抽痛,書上簡單的屠村二字,背后卻是如此慘烈可怕的畫面,“蘇大哥,你難受就別說了。”
“不想聽聽那些畜牲怎麼死的麼?”
蘇影河淡淡一笑,又咳嗽幾聲,“我讓他們服下劇毒,丟進毒蟲坑,不僅受日日夜夜受毒蟲啃咬。毒藥發作,他們的皮膚會一寸一寸地潰爛,五臟六腑被腐蝕,最后化成水,從潰爛的□□中流出。但是現在想想還都是便宜了他們。”
蘇影河冷靜地處理好歹徒后,便開始挖土坑,將一具一具的尸體埋下。
他沒日沒夜的挖坑,看著熟悉的村民們被一鏟子一鏟子地埋葬,硬是一滴淚沒掉。
直到最后,他要埋下柳琳兒的時候,他呆滯了幾秒,開始崩潰大哭。
這時,那位修仙之人便出現了。
“那人說只需看我施法效果,并不需要我報答其他。”
蘇影河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故事講完,喬棉的臉色滿是沉重,太慘了。她眼淚是又快掉下來了。
“不必這副表情,能再偷得百年與琳兒的光陰,也是我三生有幸。”
蘇影河的笑意突地有些輕松,“后來,我便把梧檸村改為了形影村,寓意形影不離。許是無意間闖入這的人回去寫了話本,自此形影村便在世間流傳開。”
“但我也真誠希望,二位能相知相守。”
他們走到了村口,遠遠便瞥見一位紅衣女子。
她雙手背后,彎著腰,正無聊地看稻田上的螞蚱,見到蘇影河一行人,露出燦爛的笑意。
“夫君!你回來啦!”
柳琳兒猛地撲進蘇影河的懷中,撒嬌道:“我好無聊好無聊好無聊!”
“那我們是要趕緊回去了。”
蘇影河寵溺地撫摸著她的發頂,笑了笑,“二位告辭。”
柳琳兒在蘇影河面前自然裝出一副不認識兩人的表情,只是走了兩步,才非常不經意地轉過頭,比了個口型。
晚上,等我。
*
兩人回到住處,喬棉先被溫云水推去洗澡,出來后他又興致勃勃地要給她梳頭,弄好一切后,他笑瞇瞇地問:“師姐,今晚想吃什麼?”
見到喬棉仍垂頭坐在椅子上,一臉沉重,問:“還在不高興?”
“嗯,聽著很難過。”
喬棉嘆了口氣:“有種全員BE的感覺。
”
溫云水笑著掐起她的臉:“不過師姐很厲害,編了個這麼理由,今晚大概能順利地告訴柳琳兒真相了。”
喬棉雙手揪緊了裙子:“不,我不打算說了。”
“嗯?為什麼不說了?”
喬棉抬頭看溫云水,雙目有淡淡的哀傷,“你覺得蘇影河還能撐多久?”
“這個啊,撐過七月初七算他命大。”
溫云水可惜道,“若不是驅動聽云蔓,他或許還能活久些。”
“所以,就給他們一個最終的平靜的結局吧。”
喬棉不太喜歡騙人,但此刻她決定編造個謊言。
“不讓柳琳兒知道背后的真相,并且,讓蘇影河以為柳琳兒什麼都沒察覺到。”
“我聽師姐的。”
少年本就無所謂,自然答應:“但我還是不明白,蘇影河竟會選擇這種飛蛾撲火的方式復活別人,真是一點也不值得。”
“你當然不知道。”
喬棉聽到他說的話有點好笑,她用老人的口吻:“你個小年輕懂個屁愛情,慢慢學著吧。”
無論是蘇影河還是柳琳兒,能為愛人做到這地步,都令人敬佩。
“這就是愛情?”
溫云水勾了勾唇角,追問:“愿意為另一位付出所有?那多愚蠢啊。”
“等到情到深處你自然會懂。”
喬棉在心中默默嘆口氣,能問出這麼笨蛋的話,她這小師弟是著實不懂愛情。
“說起來,師姐還沒說想吃什麼呢。”
溫云水又忍不住掐她的臉:“我學了幾道菜式。”
“總是喜歡掐我……”
“嗯。”少年居然乖乖地嗯了聲。“是喜歡。”
這自然而然的態度讓喬棉有些不爽,她腦子一動,決定故意給他出難題:“那就,酸甜蝸牛。”
就算溫云水表面沒表現出來,但其實喬棉知道他對飯菜要求挺高。
而酸甜蝸牛就是在他拉黑的菜單之中。
“不行。”
溫云水果然沉聲拒絕了,“師姐,這個不可以。”
“就這個。”
“除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