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疲憊地笑了笑,道:“云水從小家教嚴格,很長時間都是呆在屋中,從小沒有玩伴,也沒感受過節日……但是師姐總能讓我見到新奇的事,體會了奇特的感情。云水有時是真控制不住,便沖動地逾矩了……”
這話一說出來,喬棉心里剛升起的懷疑又瞬間被打消。
一個人在沒經歷過之前,是不知道對錯的。像小孩子一樣,見到新奇的事總會興奮,從而做出幼稚的事。這些事有可能是錯的,但必須有任來糾正。
而溫云水連糾正的機會都不曾擁有。
喬棉突然想起,少年曾經說過從小玩伴只有一只寵物的事,加上這次說的父母嚴管,被關家中。她逐漸在腦海中描繪出一個壓抑無趣的童年。
見到喬棉眼神多了些哀憐,少年迅速掩去目中的得逞。
剛才說的事倒是他曾經歷過的,他裝作難過,實則內心根本不在意,純粹就是為了博得同情罷了。
以退為進和偽裝自己,他無比擅長。
少年走到她面前,表情布著陰霾,一副無比低落的表情,聲音低低道:“師姐別因此討厭云水好不好,我還想跟師姐經歷更多的事……”
他頓了頓,苦惱地笑了笑。
“如果沒了師姐的話,云水……怕是又回到以前那般稱作牢籠的狀態。”
喬棉見到這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哪還怪得了他。
她嘆了口氣,“我怎麼會因此討厭你。”
相反更多的是憐惜。
她原以為溫云水家庭平和,他也一直幸福長大,或許實際情況比她認為的糟糕很多。
少年眸中一亮,又迅速如星光隕落暗淡下去:“真的嗎,我真的好害怕師姐討厭我。
”
喬棉忍不住拍拍他的臉頰,“你這麼乖,又這麼懂事,我才不會輕易討厭你啊。只是,很多事你做之前要先問問可不可以。”
喬棉道:“我們畢竟男女有別,還是單純的師姐弟呢。”
“師姐,我知道了。”
少年乖乖地輕聲應,視線落到她的手腕,“那還可以牽著師姐麼?”
“倒不用連這個都問,我們不是經常拉手嗎。”
喬棉拉起他,“走吧。”
溫云水跟著走,笑道:“師姐,我突然想到一件糗事。”
喬棉:“是嗎?說來讓我笑笑。”
“有一日,父母破天荒帶了我出門。”
溫云水微微瞇起眼睛,像在回憶,眼尾都帶著笑意。
“但是他們誰也不愿牽著我,我走著走著就走丟了。大街上的人太多,我找不到父母。我從城西找到了城東,鞋都跑掉了一只都沒找到。最后還是我自己回了家,一看,父母是早都回來了,就我自己傻,轉了如此久。”
他在笑,從喉頭深處發出了笑聲。半晌沒聽到回應,他便問:“師姐,不好笑嗎?”
喬棉已經腦補出一個小孩子亦步亦趨地跟在父母身后,而兩位父母只顧走在前方,絲毫不管身后孩子的可憐場景。
喬棉好難過,不自覺抓緊了他的手,生硬道:“當、當然好笑。”
小師弟,怎麼更惹人憐惜了。
而溫云水彎起濃郁的笑意,雙眸烏黑深邃。
就是這樣師姐。
狠狠地抓緊他,抓得越緊越好。
他當然不介意把塵封的往事再提出來,變成令人憐惜他的有利工具。
*
喬棉和溫云水趁著星光,在黑夜中繼續行走。
村莊消失后,生長的森木郁郁蔥蔥,人們居住過的痕跡已經被大自然撫平了。
“會不會湖水早已干涸消失了。”
喬棉有些不安地問,她這麼執著想去湖邊,因為是蘇影河柳琳兒他們許下的期冀,所以她很想去看看。
“不會的。”
溫云水道:“往西走,準備就到了。”
果然沒過一會,喬棉剝開一面交錯掩著的草木,霎那間,美景像驟然展開的畫卷,鋪展在他們面前。
月色在湖水中投下倒影,順著輕風,隨波浪涌動。而岸邊的草木中,有無數個閃動的螢火慢慢升起,它們在靠著湖面處飛著繞著,竟像星光被碾碎了,細細碎碎地落在湖中。
“真的找到了!”
喬棉目露狂喜:“你怎麼知道是這里的。”
“是聽到了草木指引的聲音。”
少年神秘一笑,悄無聲息地將掌心的聽云蔓收了回去。
他已把它養成了新的寵物。
“就瞎扯吧你。”
喬棉笑出聲,也沒再追問。目光又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了,她不住感嘆,“真好看,這發到微博上都能上熱搜的好看。”
“什麼?微波是什麼?”
“呃,就是……”
喬棉發現自己又無意中說漏嘴,正想怎麼編呢,一只螢火蟲幽幽地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她看著螢燈忽明忽滅,“它落到我手上了!真好看啊,是不是。”
她興沖沖地把螢火蟲遞到溫云水面前。
少年看著她眸中盛著的星光,沖著她笑道:“嗯,好看。”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但我說的師姐。”
喬棉心下驟地落空一拍,怎麼突然被撩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異樣,她輕咳幾聲,回問:“師弟,你最近一直在吹我彩虹屁夸我,看上去很不對勁,不會是發生什麼事不敢告訴我吧?”
溫云水從善如流,對著她笑:“我說的是實話,師姐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
“那你一定沒照過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