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伸出手,從他袖中爬出一只小蛇,那只小蛇很快便鉆到曹極因的身上,再沒行蹤。
曹極因更害怕了,他一手捂著流著血的脖頸,另一只手在瘋狂摸著全身,想把那只小蛇揪出來。
“師兄放心,它不咬人。但若是師兄不好好遵守承諾,它可就說不準了。”
少年笑著起身,輕飄飄拋下這句話,轉身走了。
曹極因滿頭大汗,臉色慘白。
他不會不認得,那是少年養育的魔物,魔物聽人命令。
會殺人的,真的會殺人的。
他站起身,不敢再違抗少年的一句話,往郝珂憐的房中跌跌撞撞地跑去。
而郝副自然也被突然出現在門前的溫云水嚇了一大跳。
“你、你不是死了……”
當然,溫云水對郝副比對曹極因溫柔多了,沒動刀見血的,只是上前,掐緊了他的脖子,道:“郝小姐的事,請郝員外告知,我時間很趕。”
郝副哪見過這場面,也嚇破了膽,身子發軟,哆哆嗦嗦地說。
原來郝珂憐之前有一位戀人,那位男子種花技藝了得,兩人心生愛慕,私定終身。最后他們家境懸殊,便分手了,奇怪的是,分手后那位男子便杳無音信。
溫云水淡淡道:“只是這樣?”
郝副別開眼神,哆嗦著:“對、對對……”
溫云水面無表情地一把松開他,看著桌上的香爐,問:“現在何時了。”
郝副:“還、還有一柱香到戌時……”
“還有時間。”
溫云水揚起笑容,道:“郝員外,帶我去貴宅的藏書閣參觀一下如何。”
*
“上花轎,嫁郎君~對鏡描眉畫紅妝~”
喬棉乖乖坐在銅鏡前,而郝珂憐便哼著一首女子出嫁常哼的小曲,一邊為她梳頭。
“一襲紅衣落地長~攜手共度余生場~~”
不僅是哼著出嫁的歌曲,而郝珂憐也把喬棉打扮成了一位即將出嫁的女子。
穿著盛極的紅嫁衣,畫著精致的妝容,復雜的發髻上別著朵朵牡丹花的發飾,連同心鎖、紅蓋頭、鳳冠都準備好了。
為什麼打扮會是打扮成新娘子啊。
這怎麼想想都怪極了。
喬棉心里無數個疑問,很想問,但又怕踩到郝珂憐的雷點。畢竟她的精神狀態不穩定,一句話就有可能讓她爆發。
師弟不在,她得更謹慎些,保護好自己,安穩等他回來才行。
郝珂憐拿起一盒胭脂,翻開了,指尖點了點,慢慢涂在喬棉的唇上,笑吟吟道:“哎呀,鳳冠霞帔,好美的人,你覺得美嗎。”
喬棉看著滿頭戴著金釵伶仃作響的自己,聽到這問題,跟著笑了笑,還不得不夸起了自己,“……美。”
“是呀,這麼美的人,他是怎麼忍心不來的呢。”
郝珂憐突然嘆了口氣,嬌聲道。
喬棉一聽,頓覺不對勁,一聽就是有故事。
她斟酌半刻,還是小心翼翼地發問,“姑娘你說的是誰?”
“……就是他啊。”
郝珂憐定定看著銅鏡,漂亮的眼睛落下了淚,怔怔道:“說好的,為什麼不來呢,為什麼要讓我等這麼久呢。”
到這份上,喬棉聽出一絲頭緒來了。
郝珂憐曾經有過私定終身的對象,兩人甚至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是那位對象,竟放了人鴿子?
看她不穩定的精神狀態,喬棉覺得這事應該也與沉睡有關。
喬棉想了想,繼續順著郝珂憐的話道:“大概有事吧?”
誰知郝珂憐聽完后,喃喃道:“有事?有事?”
“哈哈哈哈有事!?”
郝珂憐突然猙獰地笑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
而她狂躁的時候,窗外也一齊刮起大風。
喬棉還沒來得及反應,脖子就被郝珂憐掐上了,她瘋狂地質問,“他說的有事,就是去見另一位女子嗎?你說!你說!”
“唔……”
喬棉有點難以呼吸,大腦在瘋狂運轉。
回答或者不回答,怎麼回答,都不能再踩雷了。
郝珂憐越掐越用力,喬棉很快就頭暈目眩,讓她好好想想,師弟是怎麼跟她交流的。
對了。
喬棉顫抖著手,指向窗邊,藏下所有難受的情緒,裝作驚訝地說。
“啊,姑、姑娘你看,天空有……”
郝珂憐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松了手,轉頭看去,“有什麼?”
喬棉咳嗽幾聲,瞎幾把扯:“有只長了腿的蝴蝶。”
“……長了腿的蝴蝶,在哪里?”
郝珂憐竟真被帶跑了,走到窗邊好奇地張望。
喬棉還在咳嗽,剛才郝珂憐掐得是真用力:“可、可能跑了吧,畢竟長了腿,跑得快。”
郝珂憐還在張望著,“確實。”
待緩過了神,喬棉暗中吐了口氣,跟郝珂憐交流實在是膽戰心驚,一不小心就涼涼。
但是,這種你看天空有UFO的轉移注意力的技法還真是好用。
不一會,郝珂憐沒找到長了腿的蝴蝶,也把剛才發飆的事拋在腦后,又高高興興地回來要給她戴鐲子。
這下喬棉是什麼也不敢說了,安安靜靜地任她擺布。
喬棉不說話,郝珂憐可以自己說。
她說的話很凌亂,很跳躍,也沒有新的信息點,最后她又講了半天烏鴉的事,隨即又說回溫云水,她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呢?”
“不知道。”喬棉敷衍地答。
郝珂憐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唔——只剩半個時辰,就要毒發了呢。”
“他會回……”
喬棉突然話語一窒,忙問:“距離毒發,不還有一個時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