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點踩了遍,她想從郝珂憐臉上看到一絲回應。
就算發怒也好。
誰知一丁點也沒有。
喬棉有些絕望,“郝小姐,你為什麼這副反應啊,我明明說的是事實啊。”
聽到這話,郝珂憐眼眸終于抬了抬,她動了動唇,咧開唇角笑道:“你看,快到時間了。”
氣氛一下子靜了下來。
喬棉的手緩緩從郝珂憐的肩上垂落。
大概毫無希望了。
喬棉轉頭看向紅燭,明亮的火焰燃燒著,蠟舊shígG獨伽油不斷滴落,已經就要燃到底了。
她腦中突然有些放空,內心一片平靜。
上輩子呢,她是被車撞死的,天旋地轉之后,瞬間就失去意識了。
所以毒死是什麼感覺,應該會比撞死痛苦吧,說不定還口吐鮮血渾身抽搐什麼的。
燭火依舊閃動,能聽到燃燒的聲音。
喬棉突然又想起那個瘋狂的吻,和那句難聽至極的話。
“……真是抱歉了,還平白無故拉了你一起死。”
喬棉無奈地笑了笑,閉起眼睛,雙手合十,輕輕彎下腰。
“生前呢大概是見不到了。”
想到溫云水,平靜的情緒被瞬間打亂,她聲音有些哽咽。
“……師弟,到下面再道歉吧。”
院外仍是靜悄悄的,只能聽到燭火搖動的聲音。
郝珂憐明顯有些興奮,她嘖嘖笑道:“看來他是打算要按時回來呢,真可憐啊真可憐,只能穿著嫁衣去死了。”
“懂不懂,按時就是好品德。”
喬棉轉過身,抬高聲音,對郝珂憐說,“死之前,我還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嗯?”
喬棉勾起唇角,想著不如都要死,至少也要一頓輸出才死。
首先是懟她一頓,讓她狂躁發狂生氣都好。
人,就是要爭一口氣。
她深吸一口氣,道:“我說,你這個愛捉弄別人完全沒有共情冷血病態的欺詐犯,你……”
她身上的武器,只有溫云水給她的那根銀針,她悄悄夾在掌心,正要繼續輸出,做下一步的動作。
突然,好聽的輕笑聲在身后響了起來。
喬棉一怔。
清冷的聲音中,帶著溫云水獨有的委屈意味:“怎麼,今日竟是師姐的大婚之日,我怎麼不知道呀。”
“真是過分。”
少年披著一身冷清月色,走了進來。
作者有話說:
雙。更。
◉ 69、師弟裝乖第六十九天
喬棉的淚水瞬間忍不住了, 大顆大顆落了下來,模糊了視線。
心潮涌動,分不清是喜悅還是激動, 是死里逃生還是再見到師弟,她的手竟激動地微微顫抖。
喬棉深吸一口氣,緩緩回過頭,透過紅蓋頭,看到少年緩步朝她走來。
心完全亂了。
結果, 溫云水停在了郝珂憐的面前, 冷冷道:“我回來了。”
喬棉感動的情緒瞬間冷了一半, 就是說, 好歹也得先跟她說一聲吧?
郝珂憐看著溫云水, 笑得興奮極了, “你居然回來了?居然提前回來了?”
溫云水微微頷首。
郝珂憐背著手,彎著頭一笑,便高興地追問道:“捕獸網呢?你拿回來了吧?今晚是不是就能抓烏鴉了, 我終于能睡一個好覺了,是不是?”
瞧瞧, 郝珂憐瞬間又把其他事情拋在腦后, 只記得烏鴉的事了。
少年一句話沒回答她的問題,伸手道:“解藥,否則免談。”
一招制敵。
“啊, 對哦,你們喝了毒酒呢。”
郝珂憐仿佛才想起來,沖旁邊招了招手, 隨后, 一位侍女便把酒壺端了過來。
郝珂憐拿起酒壺, 在桌上的兩個瓷酒杯里倒滿了,又端到了兩人面前,“那麼,請二位喝下交杯酒,不離不棄,生死相隨。”
……怎麼突然又回到了成親的狀態?
她果然無法理解瘋子的思想狀態。
只見溫云水轉身沖郝珂憐道:“喝交杯酒的時候,姑娘似乎不需要在場。”
“如此,那我便告退,愿二位共守白頭。”
郝珂憐也沒成過親,不知道程序,想想也是,便屏退了下人,自己也退了出去。
房門被輕輕掩上,除了燭火搖晃,一切又變得很安靜。
溫云水似乎在一動不動地看著她,也不出聲。
剛才不覺得,現在穿著嫁衣的喬棉感到有些不自在起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手在緊張地攥著袖角。
半晌,少年輕聲道:“師姐。”
聲音溫柔如水。
安靜的環境下,這聲音太令人心動。
“好了好了,快喝解藥吧,快毒發了。”
喬棉想伸手去拿瓷杯,卻被溫云水擋開。
“我來。”
溫云水拿起兩支瓷杯,將其中一只放到她手中。
喬棉拿起來就想喝。
溫云水按住了她的手:“師姐,先別喝,等我把蓋頭掀了。”
“……行、行吧。”
喬棉點了點頭,郝珂憐那個精神不穩定的喜歡玩這套也就算了,為什麼溫云水也要按這流程來啊。
不愧是能聊到一起的人。
……但這形式實在是太令人害羞了。
只見少年走到她面前,慢慢俯下身,還挺專業地拿起玉如意,一頭慢慢挑起紅蓋頭。
這沉浸式成親準時太有氛圍。
喬棉內心緊張起來,不自覺咽了口唾沫,一直盯著那根玉如意。
慢慢地,紅蓋頭被挑起,像揭開簾幕般,喬棉對上了少年那深邃的雙眸。
心中咯噔一下,不知為什麼,她匆忙躲開了眼神。
而少年繼續細細地看著她,一動不動的,看得十分認真,隨即眸色是越來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