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起臉,雙眸還泛著氤氳之氣,像剛睡醒般懵懂。
“什麼意思?”
喬棉嘆了口氣, 便把毒發時間故意說完半個時辰的事完完整整跟溫云水說了。
少年越聽臉色越冷, 眸中染上了寒氣, 他低低道:“郝小姐真是留了一手。”
喬棉贊同:“對,真希望不要再和瘋子打交道了。”
“這樣……便算瘋?”
“當然,還不瘋嗎,突然發飆時哭時笑,我真是遭不住,可別讓我再碰上瘋子了。”
溫云水聽到這話,抬眸看著她,神情復雜。
“怎麼了?”
“沒什麼。”
溫云水垂下眼睛,手指慢慢蜷起,“若是云水晚些回來,那我們可就身隕了。”
“對,我還真以為自己要死了。”
喬棉見他面色嚴肅,以為他也很緊張,聲音放輕松了些,“怕嗎?”
“不怕哦,但是。”
溫云水眸色漆黑地盯著她,“我現在可一點也不想死。”
他還要做很多事。
和師姐一起。
“沒事。”
喬棉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臉,“但你及時回來了,像救世主一樣。”
“……救世主。”
少年突然想到了什麼,眉頭微微一皺,問,“原來剛才師姐見到云水,一副激動的模樣,只是因為得救了?”
他的意思是,不是因為見到他激動,而是因為能救命的人回來了。
喬棉奇怪地問:“你怎麼知道我激動的,我明明蓋著蓋頭。”
“嗯。”
溫云水冷靜道:“師姐的呼吸急促,手也在微微發顫,便是緊張,云水都看到了。”
喬棉:……
這人是把十雙眼睛都黏在自己身上了嗎。
“……所以呢,是不是。”
溫云水又俯下身,漂亮深邃的眸子盯著她,問道:“若回來的不是云水,而是別人,師姐也會露出那般喜悅的情緒嗎。
”
……?
這是什麼問題。
少年見她不回答,聲音沉了沉,繼續固執地發問:“師姐,你說話。”
這勁頭,若是喬棉不開口,他死都要逼她開口。
喬棉感覺他又在計較著什麼,無奈地笑了笑,打算跟他慢慢講道理,“首先,那種情況下,是誰回來我都會很高興的。”
少年聽完這話,瞬間收斂了臉上所有的笑意,冷冰冰地吐字,打斷她的話:“噢,所以是誰,是那個夙淵?”
喬棉正醞釀的情緒被突地打斷,她看向溫云水,少年剛才的柔和完全消失了,雙眸染上了寒氣。
“什麼?關夙淵什麼事。”
“我是說,剛才回來的若是夙淵,師姐也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吧。”
少年微微瞇起眼睛,語氣突然凌厲了起來。
他勾起唇角,語氣輕松,卻聽著人發寒,咄咄逼人地:“說不定,不是夙淵,云溪師尊或者兩位師兄,又或者是其他根本不認識的人,阿貓阿狗的,師姐都會毫無例外地沖他們笑,對吧。”
“不是,你又在氣什麼啊。”
喬棉感受到少年隱隱約約的怒意,有些莫名其妙,也抬高了音量:“我是想說,看到別人回來救自己,肯定會開心啊。”
少年抬起了她的下巴,兩人被迫眼神交對。
“……看看,果然云水一點也不特別。”
溫云水噗嗤一聲笑出來,一副果然如此的語氣。笑夠了,他抬眸,繼續冷冷道。
“好像師姐說的喜歡,根本無足輕重,誰都可以替代的吧,看起來這份喜歡,有沒有都毫無區別。”
喬棉聽到這話,頓了頓,總算明白了他在計較什麼。
這件事為什麼可以引申到這麼牛角尖的地方啊!
喬棉想解釋:“溫云水,你先聽我說完,好不好。
”
見到喬棉表情透著無奈,仿佛一副說中的模樣,溫云水表情更冷了,他靠坐到了椅子上,盯著她,彎起笑容。
然后伸手一拽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懷中,坐在腿上,像是在抱芭比娃娃的姿勢。
“好啊,師姐你繼續說,不過。”
他眼眸一抬,微微一笑,“戴這麼多發飾,很沉吧?我先幫師姐摘下來,讓師姐輕松一點,怎麼樣?”
怎麼突然又要卸發飾了。
這跳躍的思維,是跟郝珂憐看齊嗎。
“不是特別的也沒關系,我就做他們做不到的事好了。”
他指尖撫上她的耳垂,將她的耳環卸下,突然又笑了:“他們幫師姐摘過耳環麼?沒有吧,那云水可是第一個。”
似乎又陷入那種自說自話的狀態。
溫云水摘完了耳飾,手沿著她的脖頸,慢慢插入她的黑發中,撫上發髻,“那接下來是……”
喬棉猛地抓住了他勁瘦的手腕,有些微涼。
她轉頭看向少年,一字一句道。
“我說你啊,不要鉆牛角尖好不好。不是你的話,不會這樣拉著手,不會像剛才一樣擁抱,更不會…親吻。”
“所以!師弟你不需要做特別的事。”
喬棉頓了頓,認真道:“溫云水就是最特別的。”
少年微微一愣。
半晌,幽深的眸色似乎從一片混濁中變得清明。
喬棉彎起一絲無奈的笑容。
“所以這個回答,滿意了嗎。”
她松開他的手腕,捏了捏他的鼻尖:“…真是斤斤計較的師弟。”
少年垂下眼睛,目光閃動,是掩不住的開心:“…嗯。”
喬棉輕嘆口氣,一句話就能生氣,一句話又能高興,中二時期的少年真是難搞。
溫云水心情明顯好了起來,他自顧自笑了笑,突然想到什麼,又抬起眸,一動不動地盯著她,“怎麼辦,師姐。
”
“什麼怎麼辦?”
喬棉注意到少年的喉頭滾了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