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冷靜，師姐。”

　　少年垂下眼睛，眼睫濡濕一片，無比自責地說：“都是怪我。”

　　喬棉無奈地問：“怎麼怪你了，怪你跑得慢嗎。”

　　她的小師弟怎麼越來越愛哭了。

　　“理由云水剛才已經說過了。”

　　溫云水雙目又泛起迷蒙的霧氣，他顫顫道：“是我逼迫了曹師兄配合我們，所以……他才報復我，是我拖累了師姐。”

　　原來是這樣。

　　喬棉恍然大悟。

　　怪不得曹極因回頭時，別有深意地看了師弟一眼。

　　“若不是我這般待他……”

　　少年蒼白的手指慢慢蜷起，像犯了錯的孩子垂頭道：“所、所以……”

　　他頓了頓，再抬眸時，烏黑水潤的雙眸又簌簌落下淚來，“若不是我，我們根本不會留在這里……”

　　他氣息急促，突然說不下去了，眼尾是更紅了，半天才哽咽道。

　　“對不起……師姐，我不想的，我不想傷害師姐。”

　　喬棉將哭得不能自已的少年摟到懷中，拍了拍他的背，嘆了口氣：“……師弟，你冷靜一下，聽我說好不好。”

　　少年將頭埋進她的頸窩，氣息喘了很久，才慢慢平靜下來，輕輕地嗯了一聲。

　　“這件事怎麼會怪到你呢，你想，最初不也是曹師兄先拋下了我們麼？若不是他拋下我們，我們也不會卷入夢境，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她輕輕拍著他的背，繼續說：“你出去后與他商討對策，他不同意，也是他不顧情意，作為師兄竟沒有一絲手足之情……”

　　初見時，還以為曹極因是個熱心的師兄呢。

　　喬棉將他的身子扶起，看著他道：“更別提這次，他是直接起了殺心。理應是怪他，怎麼能怪到你身上呢？”

　　“可我是讓師姐留在這的罪魁禍首。

”

　　怎麼又繞回去了。

　　喬棉索性拍了拍他的臉，道：“好了不說了，就算你有責任，我也原諒你，別哭了。”

　　少年雙目渙散，癡癡地問：“所以，師姐又是要原諒我了麼。”

　　“嗯，這種事別再放心上了。”

　　喬棉發現師弟情緒是越來越不穩定，時不時就會脆弱焦慮。

　　她也能感受到他在擔心什麼——是怕自己因為一些事厭惡他。

　　“這種事……？”

　　少年像是不可置信地重復了遍，半晌他抬眸，雙目通紅，聲音沉了沉，道：“……我勸師姐不要這麼快原諒云水。”

　　喬棉對上他的眼，頓了頓，“什……”

　　溫云水的眼神變了，剛才的破碎感全然消失，帶著冷意。

　　冰涼的指尖摸上她的臉頰，少年的聲音又冷了幾度，“……師姐可是會死的。”

　　原來在說這個。

　　喬棉垂下眼睛，道：“……我知道。”

　　少年像聽到什麼笑話一般，突然笑出了幾聲，他后退幾步，反問道：“所以師姐還在大度地原諒我嗎？……真好笑啊。”

　　是不可置信和自責的情緒不斷沖擊著他。

　　溫云水又落下淚，漆黑的雙眸盯著她，語氣卻又咄咄逼人起來。

　　“死了之后，師姐可是失去所有的一切，見不到想見的人，做不了想做的事，你怎麼還能如此心平氣和？”

　　“我沒有心平氣和……”

　　喬棉垂下眼睛，“我也很傷心，但這不是沒辦法的事嗎？”

　　“……所以你可以怪云水啊。”

　　少年突然扣著抬起她的下巴，大拇指輕輕摩挲她的唇，雙目漸漸空洞，語氣也古怪起來。

　　“師姐這張嘴，怎麼這麼愛騙人呢。不能說話的話，是不是就不會再騙人了？”

　　喬棉抬起眼，震驚道，“你在說什麼？”

　　“我說，師姐太喜歡欺騙云水了。

”

　　少年冷冰冰道：“我很討厭這樣。”

　　“我哪里有騙你？”

　　喬棉也來了氣，將他的手拍下，“好，枉費我剛才說了這麼多，你不信我不怪你這句話是嗎？”

　　少年沒動，沉默地盯著她。

　　“好，很好，那溫云水你給我聽好。”

　　喬棉深吸一口氣，道：“我討厭你，你做的一切太讓我失望了。”

　　少年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起來。

　　“喜歡聽這種話是吧？我還可以繼續說。”

　　喬棉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最討厭你這般咄咄逼人，也討厭你自以為是的猜測，還有，我最最最討厭的就是……”

　　“不行、別說了。”

　　呼吸急促的少年上前捂住了她的唇，“別說了，師姐，別說了。”

　　他是慌了神，一直顫抖地在說別說了，卻又說不出別的話。

　　最后他只語無倫次地重復道是他錯了，情緒明顯不穩定起來。

　　聽到這句話，喬棉一把拿開他的手，“的確是你的錯，你的錯……就是總是懷疑我。”

　　“形影村的事你看到了，郝小姐的事你也看到了，他們真摯的感情你看到了吧，你為什麼不愿意……”

　　她越說越委屈，看著他，也落了淚，“相信我跟她們一樣呢。”

　　少年怔了怔。

　　“好，我再換句話說，你既然愿意和我一起死。那為什麼不愿意相信，我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喬棉用手背抹了把淚，質問道：“怎麼，這件事上你還給我搞雙標嗎。”

　　“師姐……”

　　溫云水皺著眉，看著她。

　　“還不相信是嗎？”

　　喬棉走到他面前，手撫上他的肩膀，話音落下，她便親上他的唇角。

　　少年驀地一怔。

　　他的唇很冷。

　　喬棉看著他道：“師弟你記住，我只會去親喜歡的人。”

　　她又踮起腳。

　　主動親吻這事，她并不熟練，也只會用牙輕輕咬上他舊shígG獨伽的唇，小心翼翼地輕啄著。

　　在更想進一步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