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云水指尖緩緩劃過她的臉頰,他貼著她耳邊低聲道:“不過呢,失憶小師弟的戲碼,已經結束了。”
喬棉心情復雜:“溫云水,你現在……”
不知道該為他騙自己而生氣,還是為他沒失憶而高興。
但首要問題是,師弟又陷入那種瘋狂的情緒中了。
少年埋下身子,似乎想親她的臉,突然他臉色一寒,改了主意,拽著她的手拉了起來,往另一間屋子走去,聲音輕愉道:“師姐,我們還是去洗澡吧,可得把他那難聞的貓味給洗掉。”
喬棉被迫跟著他走。
“云水!你聽我說話。”
眼見他渾然不覺,喬棉抬起他抓著自己的手,張口沖著他的指節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少年身子一僵。
疼痛能讓人清醒,這也是喬棉沒辦法而為之。
為了讓他恢復冷靜,喬棉咬得很用力,直到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
直到他停下腳步,松開了她的手,緩緩轉過身。
喬棉以為他冷靜下來了,連忙道歉道:“云水,我不是故意咬你的……”
少年俯下身,聲音幽幽地打斷她:“師姐不想去洗,那也可以呀。”
他抬起手,將手上流下的血慢條斯理地抹到她的臉頰上,笑了:“用云水的血抹去他的味道,也是不錯的方法,師姐真聰明。”
喬棉頓住。
腦中只有一個念頭,真是瘋了。
溫云水非常輕柔地摩挲著她的臉頰,甚至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喬棉卻不知所措,甚至不知何時開始落淚。如同斷了線珠子般的淚水不斷落下。
淚水落到他的指尖上。
少年頓了頓,停下了動作,半晌才用指尖接了她的淚水,迷茫地發問:“師姐在哭,為什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喬棉哭著說,“云水你別這樣,我好害怕。”
“……害怕……”
溫云水表情呆滯地思索了會這個詞的含義,忽地似是從夢中驚醒,他臉上露出恐慌的情緒。
“師姐,我……”
他顫著唇,不知該怎麼說,只是道:“你別害怕我……你別害怕我。”
喬棉知道溫云水清醒過來了,她哽咽道:“我想好好跟你說的,可是你根本聽不到我說的。”
“是云水的錯,師姐,你別害怕。”
溫云水連忙拿起袖子,想幫她擦臉上的血。
喬棉卻后退了好幾步,拒絕了他的觸碰,沖他搖了搖頭。
少年臉色更蒼白了,想伸手去拉她的:“我不會傷害師姐的,我是太在意師姐才會這樣的。”
“我知道。”
喬棉再次躲開了他的觸碰,轉過身:“你、你讓我冷靜一下,我想回去冷靜一下,你也冷靜一下。”
“……師姐,別走。”
“師姐……”
少年倉皇地喊道,卻又不敢再拉她,他怕再被甩開。
“別喊了。”
喬棉拋下冷冷的一句話,狠下心往外跑去。
站在陰暗處的少年臉色蒼白極了,氣息急促起來。
他攥緊蒼白的指尖,掌心卻慢慢蓄起力來。
喬棉剛跑到大廳,便聽到內屋傳來巨大的聲響,像是人摔倒后撞翻桌子椅子的聲音。
她腳步頓了頓。
緊接著是少年猛烈痛苦的咳嗽聲。
她天人交戰了兩秒鐘,痛恨自己的心軟,又可恥地跑了回去。
房內一片狼藉,眼前的景象讓她大吃一驚,溫云水單膝跪在地上,表情痛苦,劇烈地咳著血,身上地上好大一攤鮮血。
喬棉連忙過去扶起他:“你、你這是怎麼了?”
溫云水自然知道什麼是以退為進,他擋開喬棉的手,“我沒事,師姐可以不用管我。
”
“你先到床上躺好。”
喬棉將他扶起來,少年虛弱地倚到她身上:“我現在去叫人。”
“不必了,師姐。”
溫云水又難受地咳出血,“你回去冷靜吧。”
“你別說氣話了!冷靜個錘子!看你這樣我冷靜得了嗎!”
喬棉氣急,不知哪來的力氣,將他扶到床上躺好,“我現在馬上叫人。”
說完她急匆匆地跑走了。
面色蒼白的少年倚著床,垂下眼睛,變得安靜起來。
他拿出短笛放在手中,沉思良久,染血的唇角慢慢勾起笑容。
“想到了,不如送給云溪師尊好了。”
喬棉不一會就回來了,身邊除了著急請來的大夫,還跟著師父和師兄。
但溫云水已經昏睡過去,不僅臉色難看,甚至連唇色都毫無血色。
大夫細細診斷后,道:“……是急火攻心。”
大夫站了起來,沖喬棉他們道:“這位公子這些日子氣血不足,體虛得很,這又突然急火攻心,因此發了病。要讓他靜養,別讓他再動氣才好。我現在馬上去抓幾副藥。”
大夫離開以后,周五行敏銳地察覺道:“氣血不足?你們在夢境里面發生了什麼?”
喬棉聽到氣血不足,表情是更愧疚了,是因為給自己喂了血……所以……
“至于急火攻心啊。”
周五行一臉八卦地問:“你們剛才是發生什麼了?”
喬棉無比內疚,聲音都小了許多,道:“剛才我們吵架了。”
“這樣啊,吵架這事呢確實常常發生,但兩人要好好聽對方解釋,好好溝通才行啊。”
周五行微瞇起眼睛,感慨道:“說起來,那時我和你師母也是經常吵著呢,她總說我不夠愛她,但我是真的很愛,真的很愛,也許愛人的表達方式不同吧。
”
周五行的話是越來越沉。
喬棉聽了,心緒是更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