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呢,便是捉摸不透,不僅是最近對她的態度莫名起來,加上師父的提醒,和他本身的人設。
喬棉相處起來不太自在。
反倒是敬業毒舌的夙淵,除了嘴毒,心思倒直白得很,從不搞彎彎繞繞那套。
其實換個角度想,嘴毒不是也證明他從不藏著掖著,而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嘴毒但單純。
喬棉在旁用杵子碾著藥,問:“夙淵怎麼會來這里。”
夙淵淡淡答:“去了萬元宗后,我更是意識到自己經歷短淺,于是我一直在外游歷,試圖到不同的地方,見到更多不同的病例。”
“……夙淵可真讓人佩服。”
喬棉雙目露出佩服的神色,真誠道。
天帝真的是擁有一顆熱忱的事業心啊,感覺天界交給他,會讓人無比放心。
“醫者本身之責罷了。”
夙淵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又挑眉問:“你們又怎麼會到這偏遠的地方?還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喬棉一時語塞:“呃……”
和溫云水大吵一架然后這不懂表達自己的笨蛋師弟賭氣來這邊不眠不休地挖了十幾天的石頭這理由可以嗎。
絕對會被夙淵大罵一頓的……!
夙淵見她表情不對,眉頭蹙得更緊了:“可別告訴我真去天雪山挖落星石了吧?溫云水那傷,像是魔獸留下的。”
“……”還真是。
喬棉沒有立即回答,但她也知道夙淵猜出來了。
她有種預感,夙淵準備要教訓人了。
“你們可真是不要命了,挺會亂搞的。”
夙淵藥也不煎了,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板著臉:“我每年為那破石頭治多少的病人知道嗎。”
果果果果然!
“這個,因為……”
“我是真沒有想到,這破石頭會有這麼多人追崇著。
”
夙淵冷哼一聲,“一塊破石頭又能證明得了真心?幼稚。”
他繼續冷冷吐槽道,看上去怨念是真的很深:“干脆把命搞沒了,更能證明真心。”
喬棉被教訓得頭腦發懵,她頓了頓,忍不住笑出聲,“夙淵真的還是和以前一樣。”
“一樣什麼。”
喬棉還在笑:“一樣的說話不好聽。”
夙淵定定看向她。
雖一句話沒說,但散發出極強的質疑氣場,像是在說你敢不敢再說一遍。
“夙大夫我錯了我什麼也沒說!”
喬棉迅速認慫,舉起雙手道歉。
夙淵看了她好一會,哼了一聲,轉過身,丟了瓶藥給她。
“這是什麼。”
“補氣的藥,看你狀態也不好,吃一顆。”
喬棉倒是不會懷疑夙淵的診斷,拔開藥塞嗅了嗅,不難聞,“難吃嗎?”
夙淵沉默半晌,眸中難得露出狡黠的意味,“還不錯。”
“好。”
喬棉乖乖地倒了顆出來,放入口中,頓時,一口極其強烈苦味彌漫到口腔。
夙淵道:“別吐出來,否則一會又得吃一顆。”
這倒是。
喬棉忍著惡心,費了勁才咽了下去。
夙淵給她打了碗玉米糖水:“好了,喝下去會好一些。”
喬棉面色鐵青,連忙將玉米糖水喝光,才慢慢緩過來,立馬興師問罪:“夙淵,你告訴我這叫還不錯!?”
“總是覺得我說話不好聽,那我只能改了。”
夙淵環抱雙胸,繼續煎藥,“說話好聽的下場,便是這個,喜歡?”
喬棉一噎:“……你贏了,夙淵,你繼續毒舌吧。”
“藥是好藥,味苦,難吃了些。”
夙淵難得露出得逞的笑意:“一日一次,可溫水送服。”
喬棉無奈地應:“是是是……”
此時,身型單薄的少年靠在門后,心潮洶涌。
喬棉和夙淵相處,跟師尊相處完全不一樣。
這份異處,讓他心中升起了強烈的不安感。
他氣息又急促起來,狠狠地攥起蒼白的指尖。
他緊鎖著眉頭,表情痛苦,不斷提醒自己,嫉妒時不能傷害別人。
但是聽著里頭的歡聲笑語,他感到一層層心理防線正慢慢崩塌。
漸漸地,少年緩緩松開了手,表情恢復了平靜,漆黑的眸子卻無比空洞。
可是好想殺掉他啊。
殺掉。
像是自己給自己的做法贊許一樣,他微微點點頭,雙目失去焦距,唇角逸出笑意。
嗯,偷偷地殺掉好了。
不會被發現的。
屋內的兩人繼續聊著天。
夙淵:“所以你們是做任務?”
“什麼任務?”
“落星石。”
夙淵依舊在落星石問題上折騰不休,他露出一副不會真有傻子會為了要顆破石頭請修仙人士的幫助的表情。
“不、不是任務。”
喬棉想了想,直接道:“是云水為我準備的禮物,很傻是吧。”
夙淵頓了頓,沒說話。
“是……我就是挺喜歡那破石頭。所以云水才會去的。”
喬棉把事情全往自己身上攬,道:“哎,你可別再教訓我了,我受教了受教了。”
夙淵沉默半晌,問出了最想知道的事:“我聽聞落星石是用在成親之日,難道說你們已經……”
“說起這個問題,好像之前被夙淵誤會過了一次,那時我和云水的確沒有什麼。”
喬棉想起之前夙淵要給自己送成親的祝賀禮物,笑了笑。
“不過,現在我確實和溫云水互許了心意。”
喬棉仰著頭,目光堅定,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對,這也許就是她一改從前,大大方方在別人面前接受溫云水親昵的原因。
她承認了,并認真地打理這段戀愛關系。
怔愣的不只是夙淵,還有靠著墻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