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卻以此為契機,邊撒嬌說著好冷,卻得寸進尺地挨得越來越近。
喬棉嘆了口氣,撫上搭著自己腰間的手,依然是微涼的。
少年睡得很香,一副安靜沉睡的模樣,在月色下他臉色蒼白,帶著些許病態。
不知怎麼的,喬棉是毫無困意,又不能吵醒溫云水,只能盯著天花板放空。
寂靜的夜中,不時傳來呦呦聲,像是……鹿鳴?
下一秒,喬棉便感覺肚子有些餓了,她斟酌了一會,小心翼翼地將溫云水的長臂輕輕拿開,起身想去找些吃的。
她躡手躡腳地下了床,拉開門一開,客棧竟還亮著燭燈,遠遠看去,老板正在伏案工作,大概是在算賬。
喬棉走下樓,笑道:“老板,還沒睡呀,我想借一下廚……”
老板卻未應,甚至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給她,只是抬著手,看著賬本,是遲遲未落筆。
她覺得有些古怪,又走近了些,頓時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同時,睡在床上的少年幽幽睜開眼睛。
少年睜開眼睛的同時,老板呆滯的雙目恢復了神志,他仿佛才回過神,看向喬棉:“怎麼了?我、我剛才走神呢。”
喬棉壓下心中的驚恐,平靜道:“借一下廚房,老板。”
“噢,當然沒問題,請用請用。”
這麼一搞,喬棉當然是沒什麼心情吃飯了,便又回了房間爬上了床,看著天花板,不斷回憶剛才的場景,是怎麼也睡不這覺。
人走神不奇怪,但她分明看到,他抬起的筆上正攢著一滴搖搖欲墜的墨水。
卻遲遲未落下。
仿佛是時間靜止了。
時間怎麼可能靜止?
喬棉出了一身冷汗。
“唔……”
身邊的少年又湊了過來,像是無意識呢喃:“冷,師姐……”
喬棉抿了抿唇,決定先不把此事告訴他,有什麼明日在說。
也是奇怪,當溫云水湊近了之后,喬棉竟沒來由地來了股困意,不知不覺就失去了意識。
聽到喬棉發出均勻的呼吸聲,裝睡的少年睜開了眼睛,表情冷淡,目光中似有不耐。
他撐起身子,冷聲道:“真是的,又來了。”
溫云水給喬棉蓋好被子,便離開了房間。
*
夜色里,少年穿梭在樹叢中,直到停在一片湖泊面前,笑著道:“怎麼今日又來了?”
他話音落下,湖中便跳出十幾個穿著黑衣的人,每個人都提著刀,氣勢洶洶地朝他襲來。
“真是……”
溫云水無奈地輕輕嘆口氣,從袖口滑出一把小刀,懶懶撩起眼皮,眼中露出駭人的殺意,“煩死了。”
很快便血流成河,活著的人只剩了兩個。
少年用小刀刺向一個黑衣人的心臟,待他倒地不起,又順勢撿起他的劍,朝最后一位黑衣人慢慢走去。
黑衣人與他周旋,饒是見了少年剛才如同修羅來世般的瘋狂殺戮,也未見一絲恐懼。
“是那只鹿派你們來的麼。”
少年提著染血的長劍,彎起了雙眸,他氣息微微急促,瞳孔微微放大,帶著殺戮過后的興奮。
黑衣人不說話,只是盯著溫云水,突然他輕輕勾起唇角,似是勝券在握。
少年的背后突然出現一位他的同伴,正提著劍襲來——
誰知少年反身,干凈利落地持劍一劃,劍光閃下,那位同伴的頭顱便滾落地面。
黑衣人被濺了一臉的血,他的眼神中終于露出了恐懼,“別殺、別殺我……”
少年緩步朝黑衣人走去,黑衣人被嚇得蹲坐在地上,不住地往后退,最后被逼到湖邊。
少年蹲了下來。
夜色下他的臉色蒼白,襯得血色更為鮮紅。
他沖著黑衣人歪頭一笑,笑容溫和極了,像是在溫柔地勸導一樣。
“都說,不要來打擾我和師姐呀。”
“不然。”
少年站了起來,用劍尖指著他的眉心,笑意愈發濃郁,“會死掉哦。”
黑衣人的心里防線崩潰了,驚恐地看著他。
溫云水輕微嘆了口氣,又笑道,“不過你很幸運,我沒想殺了你。”
劍尖往里抵了一寸,少年眸色陰寒下來:“但我還是很不爽。”
黑衣人目露驚恐,看著不斷移動在自己身上移動著的劍尖。
“剜掉雙眼可不行,你怎麼找到回去的路呢。”
少年輕輕劃到他的眼睛處。
又落到他的喉處,“弄啞也不是什麼好選擇,怎麼去跟你討厭的主子匯報呢。”
“雙腿也不行,難道要你爬回去麼。”
少年搖了搖頭,輕輕笑出聲。
突然他笑意收斂,聲音像淬了毒異樣攝人,“那就只有雙手了。”
劍光一閃,黑衣人抱著血淋淋的右手痛苦地嗚咽。
少年冷聲道:“告訴你們那只缺了角的鹿…”
他眼神露出思量之色,“嗯……為了刺穿這個世界,現在應該沒角了哦。”
“總之回去告訴他。”
“來一個,我殺一個。”
劍尖抵在黑衣人的心臟,輕輕使力,黑衣人便被推入湖中。
見到黑衣人消失,少年隨手丟了劍,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頭望向身后的湖泊。
這片湖泊是連通現實世界和死生之境的通道。
等這湖泊徹底干涸之際,這個世界也就徹底封鎖了。
這幾日,云溪師尊總是在試圖干擾這個世界。
包括剛才。
少年用染血的指尖掐了掐眉心,面色不耐。
剛才他竟被法舊shígG獨伽術干擾,是睡著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