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漢發出慘叫,捧著變形的手跪倒在地上。
溫云水走到他面前,單手鉗起他的喉嚨,將他抬離地面,目光有些渙散,“不是早說了嗎,不放手,就只能殺了你了呀。”
醉漢這下酒早就醒了大半,連同渾身開始顫抖,“別、別別別,饒了我,我、咳、咳咳……我錯了。。”
少年目中揚起興奮之色,毫無血色的薄唇輕啟,吐出兩個冷冰的詞句。
“……不、要。”
“啊、啊啊……!”
醉漢越來越痛苦,被掐得臉色通紅。
溫云水彎了彎猩紅的眸子,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濃郁。
“別、別殺我……”
醉漢仍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在不斷地乞求著生機。
殺。
少年雙眸微微睜大,猩紅慢慢褪去,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像碰上燙手山芋一樣,驀地松開了手。
醉漢墜落到了地上,鼻涕眼淚齊齊落下,不斷咳嗽著。
溫云水茫然地看了眼差點快被折磨死的醉漢,又看向自己的掌心。
他如夢方醒,流露出幾分狼狽,連忙后退幾步,臉色蒼白迅速走遠了。
少年不知走了多久,直到來到一處無人的樹林中,他才停下來,不住地咳嗽。
“是……又想傷害別人了。”
少年嗓音干啞,慢慢倚著樹坐下,抱起雙膝,“……不行,會被厭惡的。”
“但其實,已經被厭惡了吧。”
他將腦袋埋入頸窩,閉起眼睛。
半晌,有淚水滴落到交錯的樹葉上,發出聲響。
“你真是令人作嘔的一個人啊,溫云水。”
*
喬棉被云溪帶入了極虛之境,但他并沒有回到那棵桂花樹下。
而是將她帶到一座山洞中,他們走到了山洞最里頭。
地上有一片巨大的法陣。
“到了。”
云溪慢慢轉過身,對她道,“你需要站到法陣最中心。
”
“……嗯。”
喬棉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問道,“云溪師尊打算怎麼救我?”
云溪倒是沒有隱瞞,“縛魂鎖。”
喬棉一驚:“可是縛魂鎖不是鎖住魂魄的邪物麼?”
“是邪物。”
云溪淺淡一笑,“也是唯一能鎖住你的魂魄之物。”
“這麼說,師尊從一開始就打算救我了?”
喬棉有些難以置信,“可是我跟師尊根本毫不相識……”
怎麼就到了師尊亳盡全力救自己的程度了。
云溪唇角的弧度變溫柔了些,“我與你在千年前就相識了,你……救了我。”
云溪說,千年前他受了傷,也沒有家,是喬棉的前世幫他療傷,照顧他吃喝,他們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但最后,你惹怒了天道。”
云溪語氣頗為無奈,“受到了天罰,天道奪了你半顆心臟,于是世世短命。”
他默了默,走到喬棉面前,語氣染了些哀傷,“我一直想救你,你相信我,我沒有在害你。”
有了系統打包票,喬棉當然不會懷疑這件事是假的,千年的事,她也只當是系統為了破咒而將設定合理化。
只是看著云溪如此執著,她有些心虛,“抱歉,師尊,千年前的事,我不記得了。”
云溪笑了笑,溫和道:“沒關系,去到法陣中心。”
“好。”
喬棉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去。
云溪笑容的弧度卻古怪起來,他摩挲幾下指尖,低低喃道:“一會你就能想起來了。
喬棉走到了法陣中心,轉身看向云溪。
白衣男子默念咒語,似乎在做法,四周的法陣亮起了淡淡的光芒。
云溪的衣袂翻飛,他清冷的聲音響徹在周圍:“一會你會失去意識,別害怕,不會疼的。”
“嗯我不怕,這不是還帶麻醉嗎。
”
喬棉頓了頓,真誠一笑,“謝謝你,云溪師尊。”
誰知道自己一開始害怕的變態師尊,竟是最后救她的人。
云溪搖了搖頭:“不必道謝,一開始是你救了我。”
“那哪是我呀。”
喬棉撲哧一笑:“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是沾光了的。”
云溪動作一頓,語氣疑惑:“為什麼不是你?”
喬棉倒是很坦然,說實話她對前世一點感覺也沒有:“因為我們擁有著不同的記憶和人生,就算是同樣的靈魂,擁有了不同的人生軌跡,也會成長為不同的人吧。”
云溪沉默了一會,“……你可以想起來。”
“想起來的話,也是不同的人了呀。”
喬棉試圖講清楚這道理:“這世的喬棉就算想起了前世,也只是這世的喬棉了。總之,我還是托了舊shígG獨伽她的福,謝謝她,我的前前前世。”
云溪這次沉默了很久,久到喬棉都忍不住擔心的時候。
他絕然不提剛才的話題,而是開門見山,“好了,那我要開始了。”
“好。”
她閉上了眼睛,一陣溫暖和煦的風吹來,她感覺渾身飄飄然的,不一會就失去了意識。
從云溪身后鉆出無數藤蔓,將喬棉的身體捆了起來,將她帶離地面。
下一秒,喬棉的身邊又出現了一具被藤蔓束縛著的少女。
少女和她長得一模一樣,只不過有著一頭漂亮的銀發,但毫無生氣,似是沒了生息,安靜地閉著眼睛。
云溪解開眼紗,走到她們的面前,撩起眼眸,猩紅的眸子看向銀發少女,目色柔和,“把魂魄放回你的身體里,你就回來了。”
是的,他原本的打算確實是給喬棉續命,但前提是,要變回千年前的她。
擁有前年前的記憶,擁有千年前的身體。
他伸出手,看向喬棉,笑得十分溫柔。
“別怕,只是換副身體罷了,我先把你缺的半顆心臟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