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夏日的一天晚上,在忙完了一天的家務活后,李燕娥大膽叫住了正準備去二樓休息的宋慶齡,宋慶齡還如往日一樣,笑意吟吟坐在米色沙發的正中央,望著站立一旁不知所措的李燕娥,笑著招呼她坐到她的身邊,此時的李燕娥卻執意守著主仆的規矩,堅決不肯坐下,面紅耳赤地幾次欲言又止,最后才下決心說道:“夫人,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我好像愛上了一個人。”
一聽才剛20歲的李燕娥有了喜歡的人,宋慶齡立刻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和激動,一把拉住她的手,順勢把她強拉著在自己的身邊坐下,如同親姐一般緊緊握著李燕娥的手,高興地說道:“真是太好了,燕娥,我雖然很舍不得你,但我更希望你生活幸福,有美滿的家庭。”
聽罷宋慶齡的祝福,李燕娥也是滿臉的激動喜悅。一時間,除了對宋慶齡反復說著這麼多年感謝夫人照顧的話,李燕娥再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和一味沉浸在愛情甜蜜中的李燕娥不同,在表達祝福之后,宋慶齡又對李燕娥說道:“不過,為了對你負責,我要找人幫你先打聽一下那個人的底細。”
李燕娥聽罷,連連點頭。畢竟,在這方面,她是吃過虧的。
1911年舊歷十月初十,李燕娥出生于廣東省一個窮苦船家,從小父母雙亡,跟隨叔父在船上過著靠水吃水的窮困生活。16歲那年,由叔父做主,將她許配給了當地一個成天不務正業的小混混式的二流子丈夫結了婚。
婚后不久,丈夫便原形畢露地對她朝打暮罵拳腳相加。無法忍受丈夫日日凌虐折磨的李燕娥,選擇離家出走。
李燕娥從小和叔父過慣了在船上討生活的苦日子,日日風里來雨里去,大風大浪早已見識過無數遍,因此雖是窮苦女兒家,卻生來膽大心細,敢作敢為。
這日,趁著夜色沉沉,李燕娥悄悄打了個小包袱,一個人路遠迢迢跑到了大上海。因為以前聽說自己的一個遠房親戚叫譚媽的,在上海給大戶人家做保姆,這一次,李燕娥就是來投奔她的。
后來,幾經輾轉打聽,李燕娥才見到了大救星譚媽。聽說李燕娥婚后的不幸遭遇,譚媽心下惻然。譚媽以前在宋慶齡家做過保姆,于是,這一次,譚媽就輕車熟路把李燕娥介紹給了宋慶齡。
1927年7月17日,在上海法租界莫利愛路29號,李燕娥第一次見到從漢口回到上海的宋慶齡。
初見宋慶齡,當李燕娥看到被眾人呼為夫人的一個中年貴婦人,后綰著發髻,步履優雅地朝她緩緩走來時,那一刻,她緊張極了,大氣也不敢出,忽然覺得眼前這位高貴冰冷的貴婦人,一定很難伺候,在心里暗暗打了退堂鼓。
可是,當宋慶齡微笑著走到她面前,又笑著向譚媽細聲詢問她的出身時,李燕娥驀然覺得眼前這個貴婦人是如此平易近人可親可近。
尤其在聽罷譚媽對李燕娥凄慘身世的簡要敘述后,宋慶齡眼神憂傷地輕輕拉起了她的手,溫柔地說道:“你的生活太不幸了,真是太可憐了!以后你就留在我這里吧,至少比你之前的生活要好得多。”
那一刻,李燕娥感動得差點要哭出來,眼前這個貴婦人,多像姐姐一樣對自己關懷備至啊。
聽罷宋慶齡的一番話,李燕娥當即說道:“夫人,我愿意在這里服侍您一輩子!”
自這日后,聰明伶俐、眼神活絡,不論何時,眼里手里都有活兒的李燕娥,把宋慶齡公寓的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凈凈,打理得井井有條,讓宋慶齡大為滿意。
數日后,宋慶齡前往北平處理公務,李燕娥則留在上海,幫助照料上海的家。宋慶齡走后,李燕娥仍然如女主人在家時一樣,每天準時起床,灑掃刷抹,各類家務活,她一樣不落。
此外,李燕娥還從家中其他人的口中了解到夫人的衣食住行日常喜好,有心的李燕娥把每件和夫人有關的事都牢牢記在心上。
在北平出差半月后,當宋慶齡再次回到上海的家,不覺驚呆了。只見家中從內到外煥然一新,最難得是,臥室、客廳、茶室,所有物品的擺放布置,既別出心裁,又都是宋慶齡特別喜歡的樣式和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