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慶齡緊緊拉著她的手,安慰道:“莫說傻話,你還這麼年輕,以后遇到合適的,還是要結婚成家的。”
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后,有一次,李燕娥和宋慶齡有事耽擱在香港,適值日機轟炸香港。在飛機的巨大轟鳴和炮火連天的險惡環境中,李燕娥不顧個人安危,只身一人幫宋慶齡架扶梯,越墻頭,一路護送著躲進鄰居的防空洞。
在山城重慶,到處是白色恐怖,同樣是李燕娥陪著宋慶齡蝸居在重慶新村3號的小樓之中,和周身密布的大小特務斗智斗勇,無懼無畏。
宋慶齡多次稱贊李燕娥,說她是自己“不拿槍的警衛員”。
新中國成立后,宋慶齡出任國家名譽主席,而陪伴在她身邊的,依然是數十年如一日與她患難與共的李燕娥。
每年的農歷十月初十,宋慶齡主席總是記得托人買上一只雞,還有李燕娥愛吃的水果掛面生日蛋糕,還精心附上一張生日卡片,為她祝壽。
由于常年操勞,1979年,68歲的李燕娥不幸罹患宮頸癌。得知噩耗那一刻,宋慶齡不顧自己身體欠佳,蹣跚著趕到醫院,緊緊拉著李燕娥的手,落淚道:“我一定給你請最好的醫生,一定要治好你的病!”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她倆像換了個身份。
在北京治療期間,宋慶齡總是抽出時間到病房陪著李燕娥,囑咐人給她熬雞湯,又買來李燕娥喜歡吃的各類蔬果。在病床前,宋慶齡如長姐一般,一勺勺一片片喂給她,又強顏歡笑陪她聊各種開心的事,鼓勵她要堅強樂觀。
可是,離開醫院后,宋慶齡卻心情沉重憂心忡忡。她寫信給朋友說:“我親愛的管家患了可怕的疾病,使我十分心煩意亂。她跟隨我50年了,她是那麼的忠誠,也是我最可信任的朋友,我害怕她很快會死去,——我是如此的悲傷和六神無主!”
因為發現時已是晚期,雖經醫生全力治療,宋慶齡精心照料,仍然回天無力。1981年2月5日,李燕娥撒手人寰。
去世前,李燕娥無比悲痛不舍地再次握著宋慶齡的手,哭道:“我去了以后,誰來照顧你呢?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啊!”
當88歲高齡的宋慶齡用顫抖的雙手接過李燕娥的骨灰時,她將骨灰盒緊緊抱在胸前,失聲痛哭起來。
痛哭過后,宋慶齡強撐著帶病的身體,處理著李燕娥的身后事。
她將她埋在了位于上海萬國公墓的宋氏墓地,又特意囑咐秘書道:“我一直答應讓李姐的骨灰埋葬在我父母的墳的旁邊,要立她的碑。我以后也要埋在那里,我和李姐的墓碑要做同樣的。”
為此,宋慶齡還特意畫了一張草圖。
李燕娥去世百余日后,年老帶病又傷心操勞過度的宋慶齡,亦不幸于這年的5月29日與世長辭。
今天,當我們走進宋慶齡陵園,會看到在陵園中央,宋慶齡父母合葬墓的東西兩側,依次排列著宋慶齡墓和李燕娥墓,兩墓式樣相同,大小一樣。李燕娥的墓碑上赫然刻著“李燕娥女士之墓——宋慶齡敬立”的字樣。
從1927年盛夏相遇,到1981年春日相繼離世,宋慶齡與李燕娥二人相伴整整53載,她們雖是主仆,卻親如姐妹,勝似姐妹,她們是患難與共的摯友。
這一世,漁家姑娘李燕娥遇人不淑,一生孤苦,何其不幸。可是,得遇宋慶齡,收獲一段長達53年之久的偉大友誼,她又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