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新雨就勉強原諒他一次了,但關柜子這件事還需要他解釋,她可沒有那麼大度,會被人類一點小恩小惠就迷的找不著北。
既然齊天晚能溝通,和新雨的心思又活泛了起來,還有最后一天,她是不是還能離開?
可溝通不了,說不出自己的想法,齊天晚也沒辦法幫她。
和新雨苦惱地皺起眉,嘴巴都抿成了上彎的弧度。
“你有話想對我說?”一直關注她的齊天晚問道。
和新雨眨眨眼,這是她做的最不費力的動作了。
“要說什麼?”他期待地問。
和新雨朝他翻起白眼,明知道她說了也聽不見,這麼問真的很扎心。
“你識字麼?要不然你在我手機上打字,啊,你被做出來才幾天,應該不認識拼音吧,這可怎麼好。”
和新雨想說她認識,她識字,有大學文憑的那種,她不是文盲!
努力將手臂抬高,最近總是擺動手腳,跟人類健身過一樣,手腳也有力氣許多,能抬起來一些了。
她朝齊天晚的手機撲騰去。
“你認識?”齊天晚驚奇地打開手機切到備忘錄里調出輸入界面。他習慣用九宮格,這比全鍵盤速度要快一些。“你真的可以打字嗎?”
他把小娃娃放在手機面前,這麼小一只娃娃都還沒有他的手機高。
和新雨記不得很多事情了,看到什麼東西都是憑借本能想起來的,在看到打字界面前,她只確定自己識字,卻不知道字怎麼寫怎麼打出來,這會感覺又來了。
她懷著激動的心情努力用手臂去觸碰中間那個鍵。
因為手臂太短腦袋太大,按的時候腦袋頂住屏幕了,她只能一邊歪著腦袋一邊去按,還得用眼角余光看自己有沒有按對地方。
然后,然后無事發生。
和新雨忘記了一件事,她現在的皮膚是布料,手機屏幕是無法感應布料的。
和新雨哇一聲就哭了,兩顆碩大的淚花掛在眼睛上,嘴巴委屈成波浪線。
“用不了。”她竟然用不了。
好不容易等到人類愿意幫忙的時候了,可他們無法溝通,她真的要急死了。
齊天晚輕輕捏了捏她手上的刺繡:“別著急,你是想點這個鍵是麼,你指揮,我來幫你點。”
和新雨哼哼唧唧地按了下左邊,手挪開后齊天晚再跟著點一下。
因為和新雨的速度很慢,齊天晚也只能慢慢等著,她的腦袋太大,時不時會遮住屏幕,讓他看不出來她按了哪個,于是齊天晚只好按照感覺胡亂按。
“是這個?”
和新雨立即用腦袋撞他的手:“不是不是不是。”
齊天晚刪掉,繼續按下一個:“那是這個?”
“也不是!”
他接連按錯了三個,和新雨急的快要罵人了,好容易等他按對了,下一個字母又要重復這個過程,和新雨只能瘋狂朝他飛白眼。
等兩個字終于打出來,時間都過去半個小時了。這半個小時就做了常人兩秒能做的事,齊天晚卻一點都沒覺得無聊焦躁,反而興致高昂,臉上幾乎樂出花來。
然而等他看清楚娃娃打出來的字時,笑容瞬間凝固,他心頭微震。
那是最常見卻又最令人揪心的兩個字。救命。
它在向自己求救。
齊天晚再三確定:“你確定要說的是這個?”
和新雨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她又用腦袋撞了齊天晚的手指一下,示意他繼續給自己打字。
這次花了更長的時間,終于又打出來四個字。
“我,是,人,類。”
這就是和新雨一直以來想跟人說的,她是人類,她被困在娃娃身體里了,她真的很想出去。
在發現娃娃成精時齊天晚都沒有激動成這樣,手機都因為沒握穩重重摔在了地上,他沒有立即去撿手機,而是將娃娃轉過來面向自己,震驚地問道:“你是人類?你怎麼會是人類?”
這個問題和新雨也想問,如果她知道自己為什麼變成娃娃她就不會這麼苦惱了,既然能上身肯定能離開,可問題是她真的想不起來,她沒有任何記憶。
齊天晚腦海里各種思緒混雜,他很快問了一個問題:“你想讓我救你,怎麼救你?既然你是人類,那,那你的身體呢?”
他沒有直接問你是活的還是死的,這有點太不禮貌了。
和新雨趕緊用腦袋去頂他的手,表示自己要用手機。齊天晚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捧到她面前。
“死了。我要,從娃娃里,出來,投胎。”
齊天晚打完字后讀了一遍,心下默然,竟然不在了,難怪。
“你希望我幫你從娃娃里出來讓你去投胎?”
他這麼快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和新雨期待地仰起頭看他,就是這個意思,她要出來。
齊天晚苦惱地皺著眉,要是別的忙他或許還能想想辦法,可把一個魂魄從娃娃里弄出來,這種玄學事件可就太為難他了。
瞧著娃娃滿懷期許的大眼睛,齊天晚只能歉疚地搖頭:“抱歉,我實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我可能做不到。”
和新雨眼里的光一點點垂落下去。
是她想太多了,一直以來都把希望寄托在齊天晚身上,就沒想過他能不能辦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