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得倒二飄飄然,最后終于松口:“那行吧,我就把答案給你。”
結果那次考試許盛居然用排除答案大法,考得比他還高!
倒二其實之前一直沒感覺害怕這位校霸,接觸下來還是挺好說話的,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今天的“許盛”似乎沒有之前那麼好說話。
少年陡然間逼近他,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
倒二只覺得一股寒意朝他席來,他心一緊,仿佛回到剛才被人摁桌上的那刻,然后耳邊響起四個字:“你給不給。”
邵湛的聲音其實沒有那種逼著別人的感覺,但凜然的壓迫感還是直鉆進倒二耳朵里。
倒二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脫口而出:“……給。”
侮辱就侮辱吧。
要是不給,這校霸怕是真的下課要再摁他一頓了。
倒二的答案很快從前排傳了過來。
邵湛要這份答案還真不是倒二想的那樣,他完全是用來參考,看看真正的學渣都怎麼答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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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結束,請各位考生放下筆,停止答題。”
“請各位考生呆在原考場,十五分鐘后,進行第下一門考試,第二門考試科目,數學。”
廣播重復兩遍。
許盛交完卷,可能是教室過于悶熱、加上緊張的,后背竟冒出一層薄薄的汗。
怕考場里其他同學會拿著題來問他,他交完卷直接就出了教室。
許盛交卷后實在沒地方去,于是避開人流去食堂附近的小賣部買吃的,小賣部就只開著一個小窗口,這小窗對“邵湛”這個身高來說還是矮了些,他彎著腰,隔窗指了幾樣東西。
“好嘞,總共十七,”老板從邊上扯下透明塑料袋,把東西裝進去,“我這零錢不夠,同學,要不你湊個整?”
“行。”
為了湊數,許盛隨手拿了條糖。
然后坐在邊上用餐區,掏出手機慰問同桌。
-你怎麼樣。
-還活著嗎。
邵湛估計是沒看手機,沒回。
許盛沒再發消息,他把手里的三明治吃完,又把兜里那條糖拆了,這才咬著糖往教學樓走……這糖還是薄荷味,冰得人清醒不少。
他沒回第一考場,也不敢回,光隔著窗戶看到一群人圍在一塊兒就知道是在對答案。
他繞了個圈,繞去最后考場的時候才感覺到呼吸暢通。
還是這個考場舒服。
自在。
最后考場的人正忙著打下一場考試的小抄,班里同學聚成幾團,也有躲在后門角落打游戲的人。可能是剛才考試考得太耗費心神,邵湛正趴在課桌上補覺。
從許盛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少年搭在桌沿的手,和半截后頸。
邵湛和最后考場整個環境格格不入,卻又有哪里說不上的融合。
在他身上似乎有兩種相斥的特質同時存在著。
邵湛本來沒想睡,只是闔上眼之后,意識在周遭混雜的聲音里被拉遠。
“為什麼每次都來考試?”
“特地回來在考場上坐滿兩小時,就為了交張白卷上來……真想放棄自己的人不會干這種事,你看看考場上其他人,那些才是真不想學。”
“邵湛,”那個聲音又問,“你在掙扎什麼?”
“……”
夢境光怪陸離,畫面不斷回溯,像支離破碎的黑白默片,銜接出錯亂卻真實存在過的時空,數重聲音穿插在耳邊,分不清是現實還是虛幻。
邵湛前面的位置空著,倒二在后門游戲團里杵著。
從許盛進門那一刻開始,最后考場就陷入十分詭異的沉默里。
“那是學神?”
學神沒事來他們考場干什麼?!
然后他們看著學神旁若無人地在“許盛”前面的空位上反著跨坐下了,長腿踩在地上,手搭著椅背。
所有人都被“學神來找校霸”這個場景震得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許盛本來想找邵湛聊會兒。
見他在睡覺也沒想打擾他,想留顆糖在邵湛桌上就走,結果手剛伸出去,還沒碰到書桌,邵湛就睜開了眼。
他對這些突然靠近的人感知尤其敏銳,還沒看清楚對面的人是誰,下一秒許盛的手腕已經被他抓住了。
“不用那麼熱情吧。”許盛抓著糖,愣了愣說。
邵湛思緒回籠,松開手:“你來干什麼。”
許盛說:“你們考場都在對答案,我怕我回去一個個都撲過來問我答案是什麼,過來避會兒。”
許盛說完,把手里那顆糖遞過去:“吃嗎。”
邵湛沒說要,許盛直接把糖塞進他手里。
“薄荷的,提神醒腦。我覺得我考得還行,我他媽頭一回把題目看那麼仔細,這回肯定超常發揮,”許盛說,“你不用太擔心。”
邵湛剝開糖紙,薄荷味確實一股腦沖上頭,意外地撫平了情緒:“你可能不懂超長發揮是什麼意思。”
許盛:“你幾個意思?”
邵湛:“你想的那個意思。”
許盛:“操。”
“你下門考試直接交白卷吧,”邵湛說:“交白卷都比你往上填答案強。”
“……”
邵湛這個人一天不嘲諷他會死嗎?
嘲諷能力十級選手。
月考整整持續兩天。
這兩人許盛和邵湛兩人過得度秒如年,水深火熱,跟受刑似的,熬完一門還有一門。
考試鈴響了又響。
直到最后一聲清脆悠長的考試鈴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