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國偉看一眼許盛這幅頭發凌亂的樣子,在看看臺上的優秀學生,心說真是對比出差距。
他心情復雜地訓道:“帽子才剛發下去多久你就弄丟了?!還有你這袖子怎麼回事, 給我放下來,像什麼樣子!”孟國偉嘆氣,彎腰從邊上的紙箱里又拿了個帽子出來, “你多向你同桌學學,這麼優秀的同學就擺在你邊上,整天不學點好的……”
邵湛接過帽子的同時,對站在演講臺上的人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才說:“謝謝孟老師。”
許盛看著邵湛左手拎著帽子,站在右手伸出一根手指抵在掌心,示意:可以停了。
他松一口氣,打算說結束語。
神經突然松懈下來,差點說出一句經典臺詞“我下次不保證不再犯”,許盛微微鞠躬:“我……我的演講結束了,謝謝大家。”
許盛下臺,顧閻王突然回過味來:“不對啊,這臺詞聽著怎麼那麼像許盛那小子的檢討?”
其他學校的同學雖然被迫聽了那麼長時間關于臨江六中有多優秀的發言,出于禮貌還是鼓了掌。
臺下響起一陣掌聲。
其他學校校領導緊急下達通知:“我們學校也不能認輸!通知我們的學生代表,等會兒發言帶上學校介紹,輸人不輸陣!”
于是這次國防教育開幕式,由許盛打頭陣,變成了學校介紹大會。
口號層出不窮,以非凡的精神面貌拉開此次軍訓序幕。
“我們宏海四中,升學率穩定,穩定在14%,建立于2007年8月,現有6個年級,42個班,宏海宏海,成就夢想,引領未來!”
“……”
百分之十四倒是不必拿出來吹。
許盛沒功夫去想這些,他退下來之后直接退到后排,搭上邵湛的肩,湊過去低聲問:“怎麼回事?”
邵湛:“你問我?”
許盛快瘋了:“你在臺上聽見雷聲沒有,上回打得還不夠,還來?”
上次好歹還有個標志性動作:跳墻。
勉強可以解釋為撞壞腦子,但這次兩個人都好好的站著,沒磕著也沒碰到,就這麼換了。
“這回沒暈,也沒征兆,”邵湛冷靜分析,“上次在考場昏迷時間只有幾分鐘,跳墻那天根據老孟的說辭昏迷時間應該有半小時,所以可以解釋為,我們身體的適應能力在逐漸增強。”
“?”
邵湛:“或許下一次,我再進你身體里,比這次還順。”
許盛:“……別老進來進去的,你能不能換個詞。”
怎麼每次討論這個問題,聽起來總是那麼容易讓人想歪?
順什麼。
還特意感慨一下這次進得挺順滑麼。
許盛被自己這個念頭搞得一激靈。
分析再多也沒用。
許盛不得不接受他又變成了邵湛這個現實,暫時不知道這次會維持多久,只能指望下一次打雷來得早一些。
軍訓而已……
許盛把剛才的發言歸類成意外,心說,又不考試,還能折騰出什麼?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教官,我姓王,”七班教官在一眾教官里異常醒目,個子高瘦,樣貌周正,腰桿挺得很直,說話時聲音有些啞,“叫我王教官就行。”
他們班這位教官不像其他教官似的,一上來就給個下馬威。
沒幾句話的功夫,已經和七班同學聊上了:“剛才那位學生代表是咱們連的?講得不錯,很會帶動氣氛。”
“那是,”有同學說,“也不看看我們湛哥是誰。”
“湛哥,你剛才真是牛逼。”
開幕式結束之后,所有學生分批去食堂吃飯,下午第一個項目是整理宿舍,王教官會過來帶著他們疊被子,侯俊邊等前面那排人往前走邊說:“臨場發揮,換我肯定連話都說不好了,你剛才緊張嗎?”
許盛:“有什麼好緊張的,這種東西想都不需要想。”
邵湛:“……”
強到極致就是囂張。
許盛說話這麼裝逼,也還好是在邵湛的身體里,才撐得住這份囂張。
綠舟基地的食堂足足有兩層,六中學生和宏海四中的學生用一層,食堂布局簡單,兩邊各有六個打飯窗口。
排了幾分鐘的隊伍。
侯俊第一個打完飯,拿不下手里那碗湯,往回走的時候越走越托不住,看到“許盛”離他近,于是直接塞進“許盛”手里:“盛哥幫個忙,這湯快灑了,差點釀成慘案,我座位就在邊上,能幫我拿過去嗎。”
邵湛手里拿著侯俊那碗湯,沒拒絕。
許盛說:“等會兒要是排得快,飯我幫你打。”
前面大概還有十幾個人。
邵湛走后,隊伍保持著先前的流動速度緩慢向前移動。
隊伍移到一根用來承重的圓柱邊上,許盛百無聊賴地倚著靠上去,想低頭刷會兒手機,然而一摸口袋想起來這不是他自己的軍訓服,他頗為可惜地嘆口氣,把頭上那頂帽子摘了,又三兩下把扣好的袖口解開撩上去。
跟變裝一樣,分分鐘從“高冷學神”切換到“不羈校霸”。
邵湛平時壓著的那股勁兒,跟不要錢似的往外灑。
不過許盛和邵湛還不太一樣,他總給人一種隨性懶散的感覺,抬眼望著人的時候總習慣性帶著三分笑意。
許盛撩完袖子,隊伍還沒動。
排在后面不斷竊竊私語,你推我、我推你,推得面紅耳赤的幾位女生倒是動了,其中一位沒扎頭發的女生被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