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遠:“……”
許盛:“我會繼續練的。”
這倒也不必。
本來寫得一手好字,沒事練什麼狂草。
但周遠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沉默兩秒,決定略過這個話題:“是這樣的,剛才顧主任打電話過來,說全部競賽生今天放學之后都要去三號會議室開會,剛好你在這,我就不另行通知了,你現在就去吧。”
周遠說完,又喝了一口茶,抬頭發現“邵湛”還站在他跟前,沒動彈:“你愣著干什麼,顧主任他們已經到會議室了。”
許盛感覺周圍的空氣變得異常稀薄,薄得幾乎令他喘不過來氣。
競什麼生?
競賽?
許盛緩了一口氣,才想起來邵湛還有這麼一層身份。
邵湛之前參加過不少競賽這事他倒是知道,學校榮譽墻上掛滿了他的名,獎狀多得貼不下,被稱為臨江六中之光。
許盛其實無數次經過過那堵名譽墻——他以前不光翻后門,有段時間前門附近的攝像頭壞了,高一那會兒他還會在顧閻王眼皮底下翻前門。
從高高的圍墻上一躍而下,正對著的就是榮譽墻。
他沒有仔細看名字,但也看到過烈日陽光下照著的一排排獎章 ,并且無數次和獎章 名字的人擦身而過。
許盛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
等許盛從辦公室里出去,才看到“自己”發過來的消息。
十分鐘前。
S:我在教室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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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放學后的學生散得最快,人群往外涌去,也有不少停留在學校附近、聚集在校外商業街上閑逛的同學,被校門口喧鬧的人群襯得校園里異常冷清。
許盛回教室的時候,邵湛正背對著講臺坐在課桌上,兩條長腿曲著,搭在地上,大開的后門竄進來一陣風,少年身上那件T恤微微揚了起來。
邵湛這個人不愧是前南平校霸,隨隨便便往那一坐就比許盛平時展現出來的架勢更強烈。
有同學從隔壁班收拾好東西出來,路過七班門口,不由地往里多瞥了“許盛”幾眼。
許盛趕到之后,邵湛這才抬眼。
兩人同時出聲。
——“你朋友找你。”
——“競賽生要去會議室開會。”
說完。
兩人雙雙沉默。
一時間,不知道是誰的遭遇更慘一點。
許盛抓抓頭發:“我哪個朋友?讓他自個一邊涼快去,沒空理他。”
邵湛解開手機屏幕,將手機翻個面,把聊天框對著他:“這個姓康的,他說你再不理他,只能去幫他收尸了。”
手機屏幕上。
康凱:求你了,救救我吧。
康凱:你不是答應了會幫我的嗎。
……
“……”許盛粗略看了一眼,想起來那天晚上隨口答應下會當康凱指導人的事情,“……操。”
許盛想到康凱那個瘋起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德行,頭疼道:“你得去一趟。”
邵湛:“地址。”
許盛:“地址我等會兒發給你。”
現在這個情況,手機和微信號更沒辦法換回來,不然很容易被康姨他們發現,于是許盛又說:“換手機的事情等回來再說。”
“你那個競賽又是怎麼回事?”
競賽的事情孟國偉早在綠舟基地那會兒就開始找邵湛談了。
也當時只詢問了一下邵湛的意向,并沒有告知確切時間和流程內容。
邵湛:“應該只是單純開會,目前還沒有接到任何競賽通知,競賽生都不在一個班,有時候會組織起來訓練。”
只是單純開會的話那還好些。
許盛放下心。
眼下最緊急的情況就是邵湛去見康凱,邵湛一理科生,能對著康凱指導什麼?
許盛還沒提,邵湛倒是主動問起,他從桌子上下來,腳蹬地站直了,又把對話框懟到許盛面前:“解釋一下,他,誰。”
關于畫室的事情,許盛不方便說太多,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主要是現在這情況、他馬上還要作為“邵湛”去參加競賽生大會,時間緊急。
最后許盛只說:“康凱……他是畫室里認識的、朋友,我小時候上過美術……興趣班。”
情況也差不多確實是這樣。
邵湛眉頭一挑,又問:“還有呢。”
許盛不知道他這個問題的重點在哪兒:“還有什麼?”
邵湛說話時眼底那股冷意和語氣一塊兒沉下來,逼近他時,許盛只覺得對方的氣息離自己很近,近得能看清他瞳孔里倒映的景象,雜著細碎的光:“沒有其他關系了?”
教室里值日生做完值日后,風扇就停了。
只剩從走廊上穿堂而過的風。
許盛試探著說:“他偶爾會跪下來喊我爸爸,算麼?”
邵湛:“……”算了。
最后兩人商定好,邵湛先過去,能拖住康凱就盡量拖住他,許盛這邊也盡量找機會從競賽會議上抽身出來。
競賽會議果真和邵湛說得差不多,例行組織大家坐在一塊兒講講題。
顧閻王在臺上慷慨激昂:“又到了我們愉快的競賽訓練時間——”
許盛全程低著頭在臺下擺弄手機。
-下車了嗎。
而另一邊。
邵湛按照許盛給的地址,走進小區,透過門縫能看到門里墻上貼著的畫,還有擺放散亂的畫架。
-到了。
他剛回復完許盛的消息,門里正好走出來一個人,個子不高,手里拎著藍色的水桶,低著頭見有人擋在他面前,這才抬起頭。